第12章[第1页/共3页]

茜雪情知说漏了嘴，此事可大可小，只怕本身小命难保，闹不好还会扳连父母，却也无可何如，硬着头皮说道：“人们都在传，说薛大女人戴着金锁，将来必是要寻个有玉的来配的，想来是宝二爷无疑了。既是如此，如何能不问清楚宝二爷屋里头的事？想来这才是姨太太想要我奉侍的原因。”

薛阿姨一听公然有理，想来定然是贾母用心撵了茜雪杀鸡儆猴，遂点头道：“若果然如此，这丫头倒是可惜了。”

薛阿姨犹自不信，还要诘问，宝钗忙在一旁悄悄说道：“这里头的原因，女儿倒是传闻过的。她本来在宝兄弟房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丫环。却因为李嬷嬷喝了她沏给宝兄弟的枫露茶，宝兄弟心中不满李嬷嬷，借着酒疯发作，摔了杯子。刚好老太太闻声了，想是打发人来问，到底没含混畴昔，不好见怪李嬷嬷，把茜雪推出来顶罪。”

宝钗点头说：“这只是头一桩。第二桩呢，这丫头虽好，畴前倒是奉侍宝兄弟的。现在我们家把她要了去，如果被其别人晓得了，未免内心不犯嘀咕，迷惑我们心中藏奸。”

宝钗晓得，茜雪在宝玉房中时，也算是和林黛玉房中的紫鹃、贾宝玉房中的麝月、可儿等普通，都是二等丫环，在荣国府里很有面子，高高在上，等闲丫环婆子都要让路问好的。想不到，一朝失势，全部精气神都变了，一副低眉顺目标模样。想到这里，宝钗不免感喟。

周瑞家的陪着笑说道：“宝女人可还记得，前个儿下雪的那日，宝二爷和林女人是在这儿用的晚餐？听闻当时就和李嬷嬷因了些琐事闹得不安闲，归去又不晓得为甚么小事，发作开来，把茶钟子都给摔了。姨太太和宝女人请细想，老太太就住在他们前头，这屋里这么大的动静，怎瞒得过她白叟家去？茜雪这丫头也是可巧赶上了，是以就被撵了。”

宝钗心中很不满周瑞家的如许胡乱攀扯，但面上并不透露，只是说道：“这可奇了。宝兄弟屋里的丫环，好与不好，又与我们有甚么相干？”

茜雪闻言，却磕了一个头，含泪说道：“我虽是做事忽视，却也晓得仆人家里头的事，是决然说不得的。被撵了出来，倒是家里脸上也无光，父母兄弟多有骂的。现在若姨太太用我，天然是天大的丧事，可要我细说前头主子的事情，是断乎不能的。姨太太若为了这个不消我，我也认了。”

宝钗叹了口气道：“姨母家的丫环们定然都是好的，只是恐怕我福小命薄，倒把功德变好事了呢。依我说，竟不如谢过姨母美意，别的买就是了。”

宝钗只低头不答。

周瑞家的闻言，脸上更加笑容满面，只是并不出声。宝钗晓得这等事情下人们不好开口的，忙凑到薛阿姨耳边提示道：“母亲但是健忘了，那李嬷嬷是宝兄弟的乳母，好歹算是有些面子的。如果因了这等小事就给她派不是，岂不是寒了世人的心？”

宝钗垂首不语。阿谁声音俄然阴阳怪气地插口说道：“啧啧，果然是心机精密。迷惑你内心藏奸、内心犯嘀咕的除了那位，再没有别人，偏你瞻前顾后的为她想得殷勤……”

宝钗叹了口气道：“母亲原不晓得，这茜雪一家是当年老太太从史家带来的人。虽一贯不甚得用，却还是老太太一系的。固然被撵了，只怕却还忠心。倘若老太太至心情愿这门婚事，茜雪又如何会这般说？虽说是这丫头年青不知事，自作主张，但老太太的意向是无疑的了。”

薛阿姨点头感喟道：“偏你细心。不过是要个丫头罢了，那里就多出来这很多事？依你说来，这贾府里统统人都不做事，净想着揣摩人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