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[第2页/共3页]

宝钗素知茜雪是个直肠子，料得她这般说必有原因，笑着问道：“谁要问你仆人家里头的事了？”

宝钗只低头不答。

薛阿姨听到这里，倒没先前那么活力了，像是自知理亏似的，先命人把周瑞家的叫出去，指着茜雪说道：“虽则是你们太太的美意，现在却少不得要孤负一回了！如许的丫环我家是决然不敢要的！”

宝钗晓得，茜雪在宝玉房中时，也算是和林黛玉房中的紫鹃、贾宝玉房中的麝月、可儿等普通，都是二等丫环，在荣国府里很有面子，高高在上，等闲丫环婆子都要让路问好的。想不到，一朝失势，全部精气神都变了，一副低眉顺目标模样。想到这里，宝钗不免感喟。

薛阿姨连连摆手，周瑞家的先拉着茜雪，骂了几句，又打了几下，拉她出去，这边宝钗向薛阿姨说道：“女儿有一事不明。金玉的事情统共也就没几小我晓得，倒是如何传出去的？把女儿的名声置于何地？”

俄然听到薛阿姨问道：“听闻你本来是宝二爷房中的丫环，究竟是犯了何事？”

宝钗叹了口气道：“姨母家的丫环们定然都是好的，只是恐怕我福小命薄，倒把功德变好事了呢。依我说，竟不如谢过姨母美意，别的买就是了。”

薛阿姨一听公然有理，想来定然是贾母用心撵了茜雪杀鸡儆猴，遂点头道：“若果然如此，这丫头倒是可惜了。”

薛阿姨点头感喟道：“偏你细心。不过是要个丫头罢了，那里就多出来这很多事？依你说来，这贾府里统统人都不做事，净想着揣摩人了？”

薛阿姨点头道：“你过分细心了。谁会如许想？”遂和颜悦色向着茜雪说：“你既是在宝玉房中出来的，想来他的平素爱好，你也深知了？”

周瑞家的见这话说的奇特，忙笑着回道：“女人说那里话来。我们太太一向夸女人是个最有福分的，每日里赞不断口呢。”

她这番解释说出来，别人尚没甚么，唯独茜雪模糊晓得是在说她的事情，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来，又仓猝拿帕子去擦。

周瑞家的闻言，脸上更加笑容满面，只是并不出声。宝钗晓得这等事情下人们不好开口的，忙凑到薛阿姨耳边提示道：“母亲但是健忘了，那李嬷嬷是宝兄弟的乳母，好歹算是有些面子的。如果因了这等小事就给她派不是，岂不是寒了世人的心？”

薛阿姨不等宝钗说完，忙笑着说道：“你这孩子也太详确心了。这个倒是无妨。老太太既然晓得那丫头是无端受累，并不是犯了甚么大错，纵使我们要了她，也是无妨的。反正叫你姨母去老太太跟前回一句，也就完了。”

薛阿姨听了这话，也顾不上别的了，忙诘问道：“胡说，老太太欢畅还来不及呢，如何会不肯意？”

宝钗不等茜雪说完，就嘲笑着说道：“可见谎言误人。这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？只是你们也忒把人藐视了！谁不晓得我是来京中待选的，不过是临时住在亲戚这里，如何就传出这很多话来？”

薛阿姨听这话说得古怪，把一腔的欢乐之情尽数抹去了，不觉气得浑身乱颤，向宝钗道：“你听听这叫甚么话？不过是为了待客时候都雅，就引出她这番话来！莫非我们是希冀从她嘴里套出些秘闻，将来作奸不法不成？”

周瑞家的陪着笑说道：“宝女人可还记得，前个儿下雪的那日，宝二爷和林女人是在这儿用的晚餐？听闻当时就和李嬷嬷因了些琐事闹得不安闲，归去又不晓得为甚么小事，发作开来，把茶钟子都给摔了。姨太太和宝女人请细想，老太太就住在他们前头，这屋里这么大的动静，怎瞒得过她白叟家去？茜雪这丫头也是可巧赶上了，是以就被撵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