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对弈[第2页/共3页]
萧慎其人,载佑帝信之不疑。先帝临终时钦命的四位辅臣,大哥体迈的两位肱骨已在载佑帝亲政后便告老回籍,余下两位,便是萧慎与颜怀信。颜怀信为载佑帝安定八王兵变时立下不成消逝的汗马功绩,膝下两女又前后执掌凤印,本身位列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乃至其退隐归田,嫡宗子颜逊虽年纪尚轻,于朝堂仍旧摆布逢源,申明远播。
皇后语气果断平和,张显昭咀嚼不出弦外之音,心下更加迷惑。见她起家,便知本身该辞职了,俯身施礼后寂静退下。行至殿门处,皇后俄然道:“檄文立意深远行文流利,只是怕有一处引据的典范不当。”
未央宫。
萧慎执笏敛目,天子克日喝药卧榻,储君人选是他与天子商讨的,圣旨更由他亲手执笔,无甚讶异。至于颜逊……萧慎看向颜逊,见他气定神闲分外舒畅,想来御前奉养的宫人嘴舌又不大周到了。
岂料,风头本身找上门来。
张显昭走后,皇后立在房檐下远远地张望那株树干上刻有划痕的海棠,目光通俗清幽,收拢在红色狐裘内的双手曲拳紧握,将指尖的新月印死死地嵌入掌心。忍冬给她递来手炉,她看了一眼,不接,问道:“刘铎回京未曾?”
人群中不知谁拊掌感喟,痛心疾首:“小郡王与王宗子自是合适,可你们说说——已被废为百姓的‘端王’的女儿,宗室玉牒上都没留名的主儿,这谁出的馊主张?”
皇后净手,方饮茶。饮茶时仍然沉稳暖和,未见半分险胜的欢乐雀跃,唯有对弈时悄悄拧起的一双黛眉伸展开来。她道:“张大人可有闲暇再行一局?”
张显昭只好直言:“恕臣大胆,敢问殿下召见微臣所为何事?”
张显昭悚然一惊,文人行书多有本身的笔法,他夙来不擅引经据典印证观点。讨伐颜氏兄妹的檄文中,唯有一处将武曌与皇后类比,若依皇后之言,定是指的这处。只是那里不当?皇后是暗指本身并无蚕食皇位之心,还是暗指本身未怀毒害唐姓宗室之意,亦或者兼而有之?即便如此,皇后为何告与他此事,他一定会信。
本日,太和殿上黑压压一片人头,以绯色官袍为首按文东武西顺次排开,朝臣皆外披粗制麻衣手执笏板,恭谨庄严。
张显昭抬头饮尽茶水,捻棋封住皇后的来路,令她有如腹背受敌,进退维谷。
浓醇温润的茶水滚入喉咙,张显昭心中暗道过瘾,复苏了几分神智。在他眼里,中宫并非龙潭虎穴,一来皇后戋戋二八韶华的女子,他一个七尺男儿怕她何为?二来太子弘短命不久,朝中局势不稳,颜逊与她皆不敢胡作非为。
即使有初创女帝先河的元朔帝的例子可循,文武朝臣心中认定了唯有宗室子才是担当大统的至才子选。朝廷局势瞬息万变,前朝有颜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,□□有颜祎宝册凤印把持六宫,两年来,颜氏兄妹里应外合暗度陈仓不知不觉伤害了多少身强体健的宗室子。一个传闻还离不开乳娘的奶娃娃,其父端王无权无势,进京入宫不是堪比羊入虎口?
忍冬:“入冀州了,想来明日便到。”
满朝文武,唯有左相萧慎与右相颜逊面无异色,平静沉稳——宦海沉浮历练出来的城府心机是其一,另有其二为主因。
坤宁宫为先皇后寓所,天子心中牵挂颜后,不忍见物随人亡,另辟了一所规格形制与坤宁宫相仿的宫殿与小颜后。
御前总管徐德海上前一步,展开手中犹有墨香的黄色绫锦布帛,捏着公鸭嗓大声宣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