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残谱[第1页/共2页]
清河侯家中世代修习礼乐,家学渊源,宗子和次子在朝也都为文官,想来也只能插手文试。莲儿这番话问得虽有些无知,但卢浚源仍然耐烦答道:“家中一贯重文轻武,鄙人鄙人,便也只能从文试。”
“你可感觉,曲中贫乏应有的行云流水之感?”子歌忍不住开口道出了疑问,卢浚逸沉吟了半晌,取过笔墨,在子歌钞缮的谱子上稍稍窜改了两笔。
“是安歌失礼了,见过刘将军。”子歌垂下眼睑,收敛了戏谑神采,彬彬有礼地回道。
“前些日子长兄为我递了名帖,不知郡主可有看到?”
“这里是我常日与好友小酌闲谈之处,取其布局洁净繁复,无他物挂记。”他从身后的架子上拿过一个檀木盒子,笑道,“之前琴谱上受损的部分,我这几日又考虑了一番,与你之前所想略有些出入。”
“你们在玩甚么呢?如何都不叫上我?一小我在内里陪着哥哥都快闷死了。”
“女人琴艺公然过人。”卢浚源听罢,大声夸奖道,卢浚逸却略略蹙起了眉。
“这操琴一事,想来也是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偶然候换个角度,或许便会豁然开畅。”卢浚逸侧过脸,凝睇着她,神情温和。子歌与他相视一笑,正要开口说些甚么,却有人笑着推开了配房门,一阵清冽的北风随之灌入,劈面的卢浚源一时挺直了脊背。
方后多数是怕本身的意义未被穆离轩晓得,才将糕点特地又送到雅乐会上。想必此时,穆离轩便坐在里屋,品着同一份糕点,心中如子歌般五味陈杂。
卢浚逸将子歌领到偏厢,内里麻雀虽小,但五脏俱全,相对的两处塌上铺着厚厚的坐毯,置长几和小食,袅袅熏香,应对着门外的翠竹林,望之而生禅意。
子歌望向五色食盘中那一份不起眼的定胜糕,心头又是一紧。她低头拿过一块,悄悄放入口中,梅酒的微醺,豆沙的甜美,现在却带着一番别样的滋味。
“二哥,这是本日雅乐会的琴师林安歌女人。”
子歌回过眸,不出料想地瞥见倚门而立的刘豫章,脸上神采难辨。他穿戴当街初见时那身深蓝色胡服,窄袖紧身,身形健硕,定定地谛视着她。
子歌便信手弹动琴弦,屋中高山流水一时齐鸣。
卢浚源笑得和颜悦色,莲儿把扣问的目光投向子歌,见子歌悄悄点头,她方答道:“看到了,莲儿先谢过卢公子的一番美意。不知公子筹办插手文试还是武试?”
“内里客人可都到齐了?”卢浚逸俄然问道,莲儿耸了耸肩膀。
“安歌见过……”她正要起家施礼,卢浚逸却抬袖制止了她。
“此次雅乐会托了郡主之福,一些常日里不常走动的名家也都纷繁投帖来访。”卢浚逸捻起一枚点心,漫不经心肠说道,“就连澄江王也传闻了此事,昨日还与方后闲谈提起,方后本日便赏了些点心,说都是郡主爱吃的。”
子歌举目四顾,面露赏识的笑意,落入卢浚逸眼中,他亦是会心一笑,安闲地往塌上一坐,又指了指一旁的软垫,表示子歌坐下。
不知本日这场心机各别的雅乐会,又会是如何风景?
这份琴谱名为《阳春白雪》,相传是春秋期间晋国名家师旷所作,虽用古筝奏之,实则是连络了琵琶文曲、武曲的吹奏气势所谱成,因此有些晦涩难懂,实非人所能共赏的雅乐。别的,谱间残破的节段较多,子歌在府中揣摩了好些光阴,才勉强凑出了一支连贯的曲,本身也不甚对劲。故当她一曲弹毕后,见到卢浚源满脸笑容,心中很有些不测。
子歌一段段看畴昔,唇角的笑意渐深。他所改之处,恰好曲直子之前最为晦涩的处所,现在却感觉自但是流利,“曲有误,卢郎顾”六字所言非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