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拜帖[第1页/共2页]
子歌正瞧得入迷,未留意卢浚逸已安设好了两人,来到她身侧。
“多谢卢兄相邀!这些日因舍妹招亲一事,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断。”穆离轩侧过身,表示莲儿上前,那道含笑的目光,倒是在子歌的脸庞上悄悄一顿,“多亏了你,我们兄妹二人方偷得浮生半日闲。”
子歌本日为了操琴便利,未再着穆氏家仆的红色衣装,而是特地挑了一身月红色的梅斑纹纱袍,内里又披了一件淡粉色的大氅,清丽可儿,既应情亦是应景。
其他三人听了她这不伦不类的雅言,皆是忍俊不由,莲儿见状,也不美意义地笑了。
“卢公子谈笑了,莲儿粗鄙,岂是贵爵公子们看得上的?”莲儿略有些生硬地说道,款款行礼,脸上却未带多少笑意,想必是由他的话念及迟迟未曾在招亲中露面的刘豫章,心有忧愁。
子歌低下头冷静站在莲儿身后,眼观鼻鼻观心,成心不睬会他促狭的笑意,面上倒是不天然地一红。
清河侯卢仑,为青州首府兰陵的世家以后,精修礼乐,家学渊源。近年陛下虽成心减少功侯权势,但卢仑应有的荣宠却未消减几分。宗子卢浚睿更是托岳父方旻之福,任职奉常,掌管宗庙礼节,属九卿之首。次子卢浚源在朝中当官,为典客之侧席,审理交际与民族事件。
“这‘浮生半日闲’五字说得可真妙,如果本日行酒令,我可要借来一用了。”卢浚逸一手挥扇,风采翩翩地冲莲儿施礼,弯唇笑道,“郡主台端光临,浚逸府上的来宾,怕是尽数要为你倾倒了,明日的招亲刻日,想必又会多出很多熟谙面孔。”
几人有说有笑地入了府。天井深广,风景绝佳,行过一处凉亭时,却见地下辟有一道盘曲的水沟,宽不过数指,中有净水潺潺而过。莲儿见了,不免面露诧异之色。
“卢公子过奖了……”她的话刚出口,便见卢浚逸面露责备之色,又笑着改口道,“要为卢郎浚逸操琴,我岂敢不沐浴换衣、盛装打扮?”
“那是家母年青时的一副小像,被我讨来挂在了屋中。”他的目光在那幅画上停顿了半晌,又转向了子歌,眼中带上了几分赞成之色,“你本日如许打扮,比平时都雅很多。”
“既是在宫外,郡主便不必多礼,浚逸在本身府上更是一贯口无遮拦。”卢浚逸以扇指着那道水沟,解释道,“此为流觞曲水,是为春日宴饮时取乐之用,一人置盛满酒的杯子于上流,使其逆流而下,酒杯止于或人面前,即取而饮之,再乘微醉或啸呤或援翰,作出诗来,不然便当罚。”
马车在府门前刚停稳,便听到帘别传来卢浚逸开朗的谈笑之声。穆离轩先一步下了马,站在门前与他相谈甚欢。
“你们齐人真是吝啬,如何在府里挖个沟也只挖这么点……”她一时口快,说完火线觉本身忘了用雅言对答,又糟糕地粉饰道,“尔等寓所……非常高雅……”
来到正屋前,卢浚逸悄悄挥手,便有一人将房门翻开,引他们入内。屋中装潢高雅,器物虽不豪华,却都像是出自名家手笔,堂前挂着一副工笔仕女图,女子拈花回眸,笑容暖和婉约。
他说得随便,莲儿倒是双颊一红,不再高语。
莲儿见卢浚逸如许姑息,穆离轩又无责备之意,干脆便弃了雅言,声音愈发清脆敞亮:“太不公允了!如果要和你们这些人吟诗作对,我和哥哥岂不是输定了?”
卢浚逸常赴酒宴,对本身的寓所倒是非常保护,常日少有登门之客。但每过半年,他便会藉赏玩古曲之名,召城中雅士前来相会。他的请柬又称广陵帖,取名自他一向求之不得的残谱《广陵散》,能拜帖登门之人寥寥,故此番动静方才放出,京中已是路人皆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