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[第1页/共4页]
逼真写照,正在阿堵中
戴逵(?—396年)是东晋人,字安道,出身士族,却一辈子隐居不仕进,只喜好文学艺术。但他跟当时的名流都有来往,谢安、刘惔都很赏识他。他跟王徽之的友情特别好,闻名的“雪夜访戴”故事中的“戴”就指他,访的人是王徽之。这个故事在《世说新语·任诞》中能够找到:王子猷居山阴,夜大雪,眠觉,开室命酌酒,四望皎然。因起仿偟,咏左思《招隐诗》。忽忆戴安道。时戴在剡,即便夜乘划子就之。经宿方至,造门不前而返。人问其故,王曰:“吾本败兴而行,兴尽而返,何必见戴?”
魏晋南北朝的艺术
广陵散的故事一千七百多年来脍炙人丁,成语中的“绝唱”“绝响”“广陵散绝”,都是从这个故事来的。
顾恺之(约345—409年),字长康,小字虎头,也是东晋人,时人说他有“三绝”:画绝、文绝、痴绝。顾恺之做过桓温的幕僚,桓温的小儿子桓玄拿他当半个长辈看,却欺负他“痴”,老是玩弄他。有一次拿了一片柳叶送给他,说,这是知了藏身的叶子,人拿了它,别人就看不见。顾恺之听了很欢畅,就拿来挡住本身的脸,而桓玄竟然取出小鸡鸡来,往他裤子上撒了一泡尿。顾恺之这一下更欢畅了,信赖是柳叶把本身遮住了,桓玄看不见他才会往他身上撒尿。又有一次,顾恺之把一柜子本身最喜好的画存放在桓玄家里,在柜门内里贴好封条。桓玄偷偷把柜门翻开,拿走了画,又把封条复原,还骗顾恺之说他没动过。顾恺之竟然也信赖,还叹了一口气说:“好画是通灵的,它们必然是变成精灵飞走了,就仿佛高人成仙登仙一样。”看,这顾恺之是不是痴得敬爱?痴就是傻,像痴情那样的傻,究竟上,我们在很多艺术家身上都或多或少会看到一点顾恺之那种傻劲。一个艺术家常常以本身的主观感情和逻辑来察看天下、解释天下、设想天下,并且越是天赋的艺术家,就越是对本身的察看、解释与设想坚信不疑。正因为有这类丰富而固执的设想力,他们才气够缔造出惊世绝俗的艺术品。《世说新语·巧艺》中所记顾恺之的几个故事,都很能申明他这类特别的察看力和设想力:顾长康画裴叔则,颊上益三毛。人问其故,顾曰:“裴楷俊朗有识具,正此是其识具。看画者寻之,定觉益三毛如有神明,殊胜未安时。”(第九则)顾长康好写起人形,欲图殷荆州,殷曰:“我形恶,不烦耳。”顾曰:“明府正为眼尔。(仲堪眇目故也。)但明点孺子,飞白拂其上,使如轻云之蔽日。”(第十一则)顾长康画谢幼舆在岩石里。人问其以是,顾曰:“谢云:‘一丘一壑,自谓过之。’此子宜置丘壑中。”(第十二则)顾长康画人,或数年不点目精。人问其故,顾曰:“四体妍蚩,本无关于妙处;逼真写照,正在阿堵中。”(第十三则)从这些故事看,顾恺之作画重神似,不以形似范围本身,长于阐扬本身的设想力,以表示对方的精力特质,这跟魏晋期间的玄学思潮和美学寻求是分歧的。玄学以有为本,以有为末,神属于本,形属于末,神重于形,恰是当时的遍及观点。以是讲摄生,也强保养神重于养形,养心重于养身;讲文学,则以抒发主观情志为重,而不以邃密形貌客观形象为上。
我们现在所讲的中国画是用羊毫在纸上或绢上作画,利用的东西和技能来源于书法,所之前人说“书画同源”。如许的中国画是在书法成熟以后才产生的,魏晋恰是中国书法成熟并趋于顶峰之时,以是中国画也跟着发财起来。魏晋之前根基没有甚么驰名的画家,按照记录最早驰名的画家如曹不兴、卫协、张墨,都是到了三国晋初才呈现的,直到东晋南朝才呈现戴逵、顾恺之、戴、宗炳、陆探微、张僧繇如许的大师。我们这里来讲讲戴逵和顾恺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