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[第1页/共4页]
这个故事见于《世说新语·排调》第八则,“排调”是“俳谐”“调侃”之意,《排调》记录的多是一些诙谐、滑稽的对话。这个故事特别妙,因为说话的是一个女子,内容是调侃丈夫,相称调皮而开放,令人忍俊不由。这个女子叫钟琰,是魏初大臣钟繇的曾孙女,颍川钟氏也是当时的高门,钟琰天然也是受过杰出教诲的。她所说的参军是王浑的弟弟王沦,王沦非常聪明,大抵长得也很帅,可惜二十五岁就死掉了。王浑是西晋名将,灭吴的统帅,他跟钟琰生的儿子王济奶名武子,从小就长得一表人才,厥后被司马炎招为驸马。王浑对儿子很对劲,言谈当中非常高傲。而钟琰却说,如果我当年嫁了你的弟弟王沦,生的儿子会比武子更好。这类话以中国传统观点看有点太离谱了,太另类了,并且她竟然是对丈夫说。这个钟琰的确像明天的豪宕女。幸亏他们伉俪豪情不错,王沦又已经不在了,王浑跟弟弟的豪情大抵也很好,钟琰恰是把握了这些奥妙的分寸,使得这个调侃既大胆风趣,又不至于醋海生波。
一个期间妇女们的活动,特别是见于记录的,常常很能申明一个社会的生机和开通程度。在中国两千多年的皇权独裁社会里,妇女的职位遍及很低,史乘上除了后妃传以外,顶多另有些节妇和孝女的故事,妇女们的其他活动是见不到的。史乘以外,别的册本也大略如此。只要在思惟比较自在、社会相对开通的时候,妇女们的活动记录才会多一点。魏晋南北朝就是如许的期间。当时大士族繁华昌隆,文明教诲都在士族内部停止,因而一些贵族妇女就沾了光,很多人受过杰出教诲,表示出令人难忘的才干,言行上相对于其他期间也有较多的自在。我在文会那一章里讲过谢家后代聚闲谈文的故事,此中就有一个闻名的才女谢道韫,她的故事很能申明一些题目。
别的一次是暮年跟会稽太守刘柳的清谈:自尔嫠居会稽,家中莫不严厉。太守刘柳闻其名,请与谈议。道韫素知柳名,亦不自阻,乃簪髻素褥坐于帐中,柳束脩整带造于别榻。道韫风味高迈,叙致清雅,先及家事,慷慨流涟,徐酬问旨,词理无滞。柳退而叹曰:“实顷所未见,瞻察言气,令民气形俱服。”道韫亦云:“亲从凋亡,始遇此士,听其所问,殊开人胸府。”
这位陶母湛氏真是聪明无能,穷得家徒四壁,却能够在短时候内为一群人马筹办到丰富的饮食。她不吝剪掉本身标致的长发去换米,从梁柱上劈下木料去烧火,又把床上的草垫剁了喂马,因为她晓得,这个机遇对极有才调而又野心勃勃的儿子来讲实在是太可贵了。因为陶家是豪门(陶父为武将,早死),不靠名流的保举是上不去的,现在同郡范逵路过来投宿,这的确是天赐良机,稍纵即逝。以是她不吝血本接待范逵,厥后终究通过范逵的保举(“嘉话”)让陶侃进入京都的名流圈,陶侃的才调也终究获得了表示的机遇。而后陶侃一起顺畅,最后竟做到了东晋的荆州刺史、太尉,都督八州诸军事,封长沙郡公,成为中国汗青上的名将名臣。
聪明而有见地的女子在阿谁期间还真很多,陶侃的妈妈是另一名。上面这个故事见于《世说新语·贤媛》第十九则:陶公少有弘愿,家酷贫,与母湛氏同居。同郡范逵素着名,举孝廉,投侃宿。于时冰雪积日,侃室如悬磬,而逵马仆甚多。侃母湛氏语侃曰:“汝但出外留客,吾自为计。”湛头发委地,下为二髲。卖得数斛米,斫诸屋柱,悉割半为薪,锉诸荐觉得马草。日夕,遂设精食,从者皆无所乏。逵既叹其才辩,又深愧其厚意。明旦去,侃追送不已,且百里许。逵曰:“路已远,君宜还。”侃犹不返,逵曰:“卿可去矣!至洛阳,当相为嘉话。”侃乃返。逵及洛,遂称之于羊晫、顾荣诸人,大获佳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