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[第5页/共7页]
说到清谈,实在存在太多曲解。清谈这个词,在古人的嘴里负面的含义多于正面的含义。人们常常用清谈这个词来指那些不着边沿的高谈阔论,特别指只说不做、无补于事的空虚之谈,乃至用来指那些茶余饭后东拉西扯的侃大山。实在清谈这个词在魏晋时候美满是正面的意义,负面色采是后代加上去的。即便在学术圈子里,对清谈的曲解也很多,比如“清谈误国”这类说法几近牢不成破,没有几小我敢否定。实在到底甚么是清谈,清谈如何谈,谈些甚么,谈了多久,没几小我晓得。说得坦直一点,固然普通研讨魏晋文史的人不会把清谈曲解为毫偶然义的谈天,大抵也没有多少人晓得“清谈”这个词在魏晋期间比“谈玄”有更遍及的意义。当时专指谈玄的话,并不消清谈这个词,更多是用“清言”或“谈”。用清谈专指谈玄也是后代学者的误用,约莫起于明清之际。总之,关于魏晋清谈我们晓得得很少,研讨得很不敷。我在哥大念博士的时候,写的博士论文就是研讨清谈的,英文题目是The Vioces of Wei-Jin Scholars: A Study of Qingtan,厥后翻译成中文,叫《魏晋清谈》,1991年在台北出版。在我这本书出来之前,不管是中文、日文、英文或其他外文,还没有一本专门研讨魏晋清谈的学术著作。
魏晋清谈是非常庞大的一个题目,上面来看一下大抵景象。
262年,嵇康、吕安等人被司马昭所杀今后,大师就更不敢聚在一起清谈了,怕引发司马氏的猜忌,玄学清谈便跌入低谷,处于沉寂状况。直到西晋元丰年间(291—300年),又呈现了第二个清谈飞腾,此中代表人物是王衍和郭象。当代汉语中另有两个成语,一个是“信口雌黄”,一个是“口若悬河”,前者出自王衍的故事,后者出自郭象的故事。王衍职位很高,当了太尉,人又长得萧洒,很会清谈,最难能宝贵的是还颇谦善,如果他清谈中有甚么不当的处所,别人指出来,他立即就加以改正,以是当时的人说他是“口中雌黄”。雌黄是一种颜料,在这里是改正的意义,前人写文章,如果写错了字,就在中间用羊毫蘸点雌黄点两点,以是“口中雌黄”是随口改正的意义。本来这是个好词,厥后变成“信口雌黄”就成贬义词了,这就不能算到王衍头上了。郭象是个思惟家,他给《庄子》做了注解,并且借注《庄子》的机遇建立了本身的哲学体系。自郭象注《庄子》今后,《庄子》就被名流们所爱好,成了三玄的典范之一。郭象反对王弼以为“无”是“万有”的共相的观点,特别反对“有生于无”。他以为“六合万物”既是征象也是本质,宇宙中向来不存在“无”的阶段,“六合万物”不是从“无”产生的,而是本来就如许,是各自“自生”“独化”而成的。“六合万物”到底有没有一个共相,或者说有没有一个共同的本原、共同的本质,不过是两个答案,一个是“是”,一个是“否”,王弼主张“是”,郭象主张“否”。主张“是”的一派,就是我们所称的唯心主义;主张“否”的一派,就是唯物主义。在哲学史上这两派一向存在着,谁也压服不了谁,谁也克服不了谁,恐怕将来永久都是如许,没有能够也没有需求寻求一个同一的答案。在实际上王弼和郭象代表了本体论的两翼,能够说他俩是魏晋玄学中最有代表性的两小我物。郭象的清谈也非常高超,时人描述他清谈起来如“悬河注水”,源源不断,以是“口若悬河”就成了一个成语,描述一小我辩才非常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