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八洞天(19)[第3页/共5页]
衍祚了事以后,唤太小厮兴儿来,叮咛道:“大娘归时,切不成说我曾来家!”叮咛毕,悄地仍到寺前,刚好接着强氏肩舆,一同返来。强氏并不晓得丈夫方才的活动。
况复留香原有种,忍同萍草去无根。
侍儿含泪适他门,不望新恩忆旧恩。
夫人会妒忌,妒忌枉茹素。
老婆入寺,为看清净道场;丈夫归家,也是极乐天下。
本身不慈悲,空拜慈悲父。
偷又逢偷,诈又逢诈。
单氏与宜男并不知佛像被人偷换去,只顾烧香礼拜,宜男便祷求苦衷,单氏却祈保丈夫病体。谁想思复身子恰才好些,又撞出两件烦恼的事来,反复增病。你道为何?本来思复平素极是势利,有两副衣妆、两副面孔:见穷亲戚,便穿了旧衣,攒眉皱目,对他愁穷;见繁华客,便换了好衣,胁肩谄笑,驰驱阿谀。他有个嫡堂兄弟毕思恒,乃亡叔毕应雨之子,为人本分,开个生药铺,只是本少利微,思复却并不肯假借分毫。那纪望洪的丈人陈仁甫,就是思复的母舅,家贫无子,只生一女,又嫁半子不着,自养在家,思复也并不肯看顾他。只去趋奉本城一个显宦呼延仰。那呼延仰官为太尉,给假在家,思复拜在他门下,以为干儿,馈送甚丰,门上都贴着呼延府里的报单。三年前有个秀才毕东厘,向与毕思恒相知,因特写个宗弟帖儿,到思复家里来拜见。思复道是穷秀才,与他缠不得的,竟反璧原帖,写个眷侍教生的名帖答了他。毕东厘好生不悦。不想本年招考中了进士,归家候选。恰值呼延仰被人劾奏,说他私铸铜钱,奉旨着该处所官察报。思复恐累及了他,忙把门上所贴呼延府里的报单都揭落了。瞒着兄弟毕思恒,私去拜见毕东厘,要认了族兄,求他庇护。毕东厘想起前情,再三作难。思复送银二百两,方买得一张新进士的报单,贴在门上。不隔几时,呼延仰铸钱一事,已得弥缝无恙。毕东厘却被人劾奏,说试官与他有亲,秉公中式,奉旨着该部查勘。东厘要到部里去办理,贫乏些使费,特央人到思复处告借百金。思复分毫不与,说道:“我前日已有二百金在他处,现在叫他除了一百两,只先还我一百两罢。”东厘大怒,遂与思复断交。又过几时,东厘查勘无恙,仍然是个新进士。本府新到任的佥判卞芳胤,恰是东厘的同年。思复却为遣吉福出去索债,逼死了一个病人,被他家将性命事告在佥判台下。思复病体初痊,恐尸亲到家啰唣,只得权避于毕思恒家中,就央思恒请安东厘,求他去卞公处说分上。东厘记取前恨,诈银五百两,方才替他完事。
任你河东吼狮子,哪知座下走青鸾。
不说衍祚思念宜男,无计可施。且说宜男到了毕家,方知主母把她卖了,放声大哭,欲待寻死,又惜着本身的身孕。正没何如,不想吉福探听得宜男是有孕的,便对仆人备言其故,说道:“仆人被五空师太哄了!”毕思复即请过五空来,把这话问他。五空道:“并没此事,是谁说的?”思复道:“是吉福说的。”五空道:“他因未曾得背工,故造此傍言。你休听他!”思复将信将疑,又把这话对浑家说,叫她去查问宜男。此时宜男正哭哭啼啼,不肯住在毕家,竟对单氏实言其事,说道:“我自仲春里得了胎,到现在蒲月中旬,已有了足三个月身孕。今虽被主母卖到这里,此身决不受辱。伏祈便利,退复原主则个!”单氏将此言对丈夫说知。思复道:“我端的被五空女人哄了。今当退还纪家,讨取原价。”单氏道:“他家大娘既不相容,今若退还,少不得又要卖到别家去。不如做功德收用了她罢!”思复道:“若要留她,须赎些打胎药来与她吃了,出空肚子,方好重新受胎。”单氏沉吟道:“这使不得。一来打胎是极罪恶,你本身正要求子,如何先堕别人的胎?二来打胎药最短长,我闻有身过了两月,孔殷难堕,倘药猛子些,送了她的命,不是耍处。三来就堕了胎,万一服过冷药,下次不平受胎,岂不误事?不若待她产过了,当时是熟肚,受胎甚便,返来另有个算计。你一贯艰于得子,她今到我家,若七个月以后就产了,那所产的男女便不要留;倘或过了十个月方产,便可算是我家的骨肉,留他持续卷烟,有何不成?”思复听了,点头道:“也说得是。”便把宜男改名子姐,叫她在房里歇下。宜男是夜恐思复去缠她,将衣带通缚了活结,和衣而卧。至傍晚今后,思复睡在浑家床上,俄然腹痛起来,连起家泻了几次。到明日,神思困乏,起家不得。延医看视,医人道:“不但腹疾,又兼风寒,须谨慎调度。”单氏只疑丈夫夜间起家时,已曾用过宜男,或者害了阴症。哪知思复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