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八洞天(19)[第4页/共5页]
一个化比丘身,对世尊五体投地;一个现欢乐相,把丫环两脚朝天。畴前黑夜中,仓猝活动,只片时雨散云收;现在白日里,细心打量,好一歇枝摇叶摆。向怪作歹的龟山川母,并不放半点儿松;何幸亏善的狮子吼佛,也落下一些儿空。仗彼观音力,勾住了罗刹夜叉;多赖普门息,作成了高唐巫峡。一贯老婆坐绣房持咒,倒像替丈夫诵了怕婆经;本日老荆入梵刹听经,好似代侍儿念了和合咒。全亏我佛开便利,公然菩萨会慈悲。
现在待鄙人说一段醒贪的话文,与众位听!
偷又逢偷,诈又逢诈。
闲话休提,且说纪祚衍固然偷得宜男,倒是惊心动胆,不能镇静。正想要觅个空儿,与她偷一个畅快的,刚好遇着个机遇。本来强氏因持斋奉佛,有个尼姑常来走动。那尼姑俗家姓毕,法名五空,其庵院与城南隆兴寺附近,因与寺中一个和尚熟悉。这隆兴寺中有两个方丈:一名静修,一名惠普。静修深明禅理,不喜热烈,常闭关静坐。惠普却弄虚头,讲经说法,笑虚男女,特托五空往大师富户说化女人布施作缘。是以五空也来劝强氏去听经。是时正值仲春二十九日,观音大士诞辰,寺中更加热烈。强氏办理要去随喜。衍祚本不要老婆入寺烧香的,却因有宜男在心,恰好乘强氏出外去了,做些活动,便不阻当她。只预先一日,私嘱宜男,教她推说腹痛,睡倒了。至次日,强氏见宜男抱病,不能跟从,便只带家人喜祥佳耦跟去,留下一个十二岁的小厮兴儿,与宜男看家。衍祚初时也跟着老婆一同入寺,及到法堂,男东女西,分开坐下,等待慧普登座讲经。衍祚便捉空从人丛里闪将返来,与宜男欢会一番,了其心愿。但见:
任你河东吼狮子,哪知座下走青鸾。
话说后五代周世宗时,河南归德府城中有一小我,姓纪名衍祚,家道小康,年近四十,未有子嗣。浑家强氏,性甚嫉妬,不容丈夫蓄妾。只要一个婢子,名唤宜男,年已十六,很有几分姿色。强氏恐丈夫看上了她,不准她梳好头,裹小脚。又防备周到,一毫也不肯放空。纪衍祚有个侄儿叫做纪望洪,恰是他的亡兄纪衍祀所生。此人幼为父母娇养,不事心机,整天嫖赌,非常恶棍。父母死了,做叔父的一发管他不下。其妻陈氏,有些服饰之类,也都被他荡尽了。幸亏他丈人陈仁甫清算女儿归去,养在家里。纪衍祚见侄儿这般不肖,料道做不得种,便把立侄为嗣的动机灰冷了。哪知望洪见叔父无子,私心觊觎他的产业,只道叔父不看顾他,多次来要长要短。及至衍祚帮助他些东西,又顺手而尽,填不满他的欲壑,诛求无厌。强氏因对丈夫说道:“只为你没有儿子,故常受侄儿的气。我前年为欲求子,曾许下开封府大相国寺的香愿,未曾还得。我今要同你去完此香愿,你道何如?”衍祚道:“入寺烧香,原非妇人所宜。况又远出,殊为不便。你若要求子,只在家中扶养佛像,朝夕顶礼便了!”强氏听了这话,便要丈夫供起佛像来。不要木雕泥塑,定要将铜来铸,又要放些金子在内,铸一尊渗金的铜佛,觉得恭敬。衍祚依她言语,将好铜十余斤,再加黄金数两在内,寻一个妙手的铸铜匠人叫做容三,唤他到家铸就一尊渗金铜的佛像,其好似纯金的普通光彩夺目。强氏把来供在一间干净房内,整天焚香礼拜,祈求子嗣。
贪金暗把奸谋使,奉佛全无好善心。
侍儿含泪适他门,不望新恩忆旧恩。
强氏自此每日唾骂宜男,准准地闹了一两个月。一日走进佛堂烧香,却对着这尊铜佛像,狠狠地数说道:“佛也是不灵的。我这般求你,你倒把身孕与这贱婢,却不枉受我这几时香火了!”一头拜,一头只顾把佛来抱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