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八洞天(19)[第2页/共5页]
况复留香原有种,忍同萍草去无根。
话说后五代周世宗时,河南归德府城中有一小我,姓纪名衍祚,家道小康,年近四十,未有子嗣。浑家强氏,性甚嫉妬,不容丈夫蓄妾。只要一个婢子,名唤宜男,年已十六,很有几分姿色。强氏恐丈夫看上了她,不准她梳好头,裹小脚。又防备周到,一毫也不肯放空。纪衍祚有个侄儿叫做纪望洪,恰是他的亡兄纪衍祀所生。此人幼为父母娇养,不事心机,整天嫖赌,非常恶棍。父母死了,做叔父的一发管他不下。其妻陈氏,有些服饰之类,也都被他荡尽了。幸亏他丈人陈仁甫清算女儿归去,养在家里。纪衍祚见侄儿这般不肖,料道做不得种,便把立侄为嗣的动机灰冷了。哪知望洪见叔父无子,私心觊觎他的产业,只道叔父不看顾他,多次来要长要短。及至衍祚帮助他些东西,又顺手而尽,填不满他的欲壑,诛求无厌。强氏因对丈夫说道:“只为你没有儿子,故常受侄儿的气。我前年为欲求子,曾许下开封府大相国寺的香愿,未曾还得。我今要同你去完此香愿,你道何如?”衍祚道:“入寺烧香,原非妇人所宜。况又远出,殊为不便。你若要求子,只在家中扶养佛像,朝夕顶礼便了!”强氏听了这话,便要丈夫供起佛像来。不要木雕泥塑,定要将铜来铸,又要放些金子在内,铸一尊渗金的铜佛,觉得恭敬。衍祚依她言语,将好铜十余斤,再加黄金数两在内,寻一个妙手的铸铜匠人叫做容三,唤他到家铸就一尊渗金铜的佛像,其好似纯金的普通光彩夺目。强氏把来供在一间干净房内,整天焚香礼拜,祈求子嗣。
衍祚得了佛像,并不知是假的,依前供在佛堂中。
侯门一入深如海,今后萧郎是路人。
不说衍祚思念宜男,无计可施。且说宜男到了毕家,方知主母把她卖了,放声大哭,欲待寻死,又惜着本身的身孕。正没何如,不想吉福探听得宜男是有孕的,便对仆人备言其故,说道:“仆人被五空师太哄了!”毕思复即请过五空来,把这话问他。五空道:“并没此事,是谁说的?”思复道:“是吉福说的。”五空道:“他因未曾得背工,故造此傍言。你休听他!”思复将信将疑,又把这话对浑家说,叫她去查问宜男。此时宜男正哭哭啼啼,不肯住在毕家,竟对单氏实言其事,说道:“我自仲春里得了胎,到现在蒲月中旬,已有了足三个月身孕。今虽被主母卖到这里,此身决不受辱。伏祈便利,退复原主则个!”单氏将此言对丈夫说知。思复道:“我端的被五空女人哄了。今当退还纪家,讨取原价。”单氏道:“他家大娘既不相容,今若退还,少不得又要卖到别家去。不如做功德收用了她罢!”思复道:“若要留她,须赎些打胎药来与她吃了,出空肚子,方好重新受胎。”单氏沉吟道:“这使不得。一来打胎是极罪恶,你本身正要求子,如何先堕别人的胎?二来打胎药最短长,我闻有身过了两月,孔殷难堕,倘药猛子些,送了她的命,不是耍处。三来就堕了胎,万一服过冷药,下次不平受胎,岂不误事?不若待她产过了,当时是熟肚,受胎甚便,返来另有个算计。你一贯艰于得子,她今到我家,若七个月以后就产了,那所产的男女便不要留;倘或过了十个月方产,便可算是我家的骨肉,留他持续卷烟,有何不成?”思复听了,点头道:“也说得是。”便把宜男改名子姐,叫她在房里歇下。宜男是夜恐思复去缠她,将衣带通缚了活结,和衣而卧。至傍晚今后,思复睡在浑家床上,俄然腹痛起来,连起家泻了几次。到明日,神思困乏,起家不得。延医看视,医人道:“不但腹疾,又兼风寒,须谨慎调度。”单氏只疑丈夫夜间起家时,已曾用过宜男,或者害了阴症。哪知思复并未曾转动,只因连起作泻,冒了些风,故两病交攻,直将息了两三个月,方才稍可,尚未能病愈。宜男是以幸得不受点污,日日去佛堂中拜佛,愿求腹中之孕至十三个月方产,便好替旧仆人留下一点骨肉。这也是她不忘旧主的一片美意。有诗为证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