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美人书(9)[第1页/共5页]

一念才萌姑已悉，银鞭忽自暗中挝。

无何抵苏，颖生先入门，琰笑迎曰：“人言君在白下，已赘入美人家，何不在彼同欢，而亦归耶？”颖生曰：“偶为媒氏所误，心殊怅悔，唯望贤卿有以恕之耳。”是夕，琰先进房，疾呼侍女扃扉。

彩对曰：“儿虽女子，非贪赫赫之势，而深厌夫室家之情欲也。盖赤城霞起，原萦出俗之心；青鸟音来，即促凌虚之躅。而况斑衣缺舞，难以暌违；梅实未三，岂堪宜室。愿怜鄙志，请免慈怀。”

葫芦收括乾坤物，云雨风雷日月星。

试舞消闲梦，长鸣惜羽衣。

颖生看毕，抚髀而叹曰：“岂所谓下第一身轻，有子万事足耶！”即与黄洵相约同归。

予从堂兄虎茵，以建宁刺史任满而归。赠送以白鸟一对，出自岭南，皎素如雪，宿必交颈，予甚爱之，而呼以雪儿。花边月尾，亦予闲中一雅伴也。漫缀俚言四首，非谓文墨，聊以志其堪爱之意焉。

娇音只合临窗唤，素影偏宜伴月眠。

源水桃花历乱开，神仙有窟在露台。

其三

妾今无面重相见，不若金陵且暂留。

直上青云在此行，芙蓉夹岸晓江清。

绕帘疑是梨花褪，舞月难分皓魄辉。

谢彩

一夕疏雨敲窗，凄风剪竹，琰与碧桃挑灯对坐，含泣而言曰：“苏郎既殁，犹幸尔我相依。但守制存孤，我宜尽节，尔虽有子，岂可迟误青年！所虑尔去以后，使我益增凄楚矣！是以展转思惟，莫知为计。未卜子心，能够与我相依为命否？”

烟水散人曰：今之论美人者，但取其情之丽，事之艳罢了。而不知欺花夺月之姿，自有遗世凌云之想。故瑶圃仙妃，偶染凡心而下谪；兰闺玉媛，必全净体以遐飞。在秦则有弄珠乘鸾，在汉则有云姬登仙，在唐则有萧玉梅之飞升、宋春英之却偶。传记所载，班班可考，其非谬诞可知也。

足底云轮指上莲，幻踪偶尔寄风烟。

笑问先生那边去，楸枰移在玉莲峰。

其二

忽有化斋老妪，见而赞叹曰：“此子乃璇妃之第三女，何忽谪凡耶？”彩亦顾妪而笑。彬吾将欲延而问之，旋失老妪地点，因以问彩，彩曰：“此乃东海姚姥也。”

后书有“情痴黄洵漫题”，写得字字苍劲，势欲凌霞。小眉喜极，立即持进以示二母。

结个幽庐在石尖，绝壁瀑布挂珠帘。

若得东风汲引力，抽丝永拟挂恩晖。

何缘得化为团扇，传人才子手内擎。

其四

其二

魂返来兮那边？徒掩泪兮彷徨！

碧桃曰：“且姑含忍，以俟新岁，更延老成之士可也。”琰遂寝止。

上《灞桥柳色》碧桃

难从云母屏前索，合入鸳鸯谱上争。

琰得诗笑曰：“细观诗意，薄幸郎已纳宠矣。唯虑不容，故先以诗探我，我自佯作妒意以戏之。”本日遣人亦报以一绝云：

而颖生、碧桃立于门外，候至更阑，始见一鬟启扉而出，手持笔砚，笑向生、桃曰：“娘特传命，欲公子与新娘各赋一诗，若能中式，即许进房。”遂以题目分授曰：“郎是‘粉蝶偷花’，新娘是‘灞桥柳色’。”因而生先桃继，各赋绝句一章曰：

洵乃短行少年也，向慕二姝之美。至是始获窥视，果是倾城绝色。欣喜欲狂，将谓寡居能够情诱。每遇婢妇，必为延伫，殷勤细问起居。婢妇怪而告琰，琰曰：“孤寡之家，怀疑须避，此后汝等出入，切勿可再与交语也。”

交颈情深只自知，凌风轻唤并差池。

其三

为夸玉影宜洁净，岂逐文鸳斗陆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