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:往事如风[第1页/共4页]
慕致远抱着她坐好,低头便见到她手腕处缠绕的青紫色指模,拿了药膏,细细地抹了一层,轻声问道:“还疼麽?”
“小饮怡情,大饮伤身,请陛下保重龙体。夜深了,微臣先行辞职。”慕致远行了一礼。
慕致远喜好她有活力的模样,又怕她气坏了身子,忙讨她欢心:“小阳说,太傅大人明日抵京。”
“我在这儿比在将军府好,为何不体贴他们?”她不依。
都城的十一月,还未下雪,北风却也刮得狠恶。狱中非常温馨,转角处燃烧的火苗在墙上投下腾跃的暗影,固然点着火,却驱不散蚀骨的阴冷。
“我没事,先前感觉心中堵得慌,现在好多了。”她将手主动递到慕致远掌中,冲他衰弱地笑了笑。
慕致远闭上眼,心中一阵刺痛,狠恶如灼伤。
圣上回到宫中,灌了半坛酒,郁郁寡欢隧道:“她之前不是如许的,向来不跪我,也没有如此生分。提及来,她怨怼我也是应当的。梁老将军病重的时候,我也染上了风寒,父皇不准我出宫。等我好起来,老将军去了,成王府和秋府从亲家变成了朋友,她和父皇大闹了一场单身去了燕北。自始至终,我没见到她,连她一夜白头,我都是厥后才晓得的。自她去燕北后,北地的动静,父皇瞒得紧,我一无所知。厥后,母掉队了佛堂,夺嫡也愈演愈烈,我兼顾乏术。直到我即位,收到燕北的贺表,才再次看到她的名字,那已经是一年今后,恍若隔世。”
“回京的路上还碰到了一拨又一拨死士的暗害,这几年,她真是没过一天轻松的日子。”慕致远放下酒杯,叹了口气,“这也是微臣为甚么要把她关入天字号大牢的启事,我想,在那铜墙铁壁中,她总应当能够睡个安稳的觉了。”
圣上一顿,俄然也回味了过来,蹙眉道:“父皇病重,母后再也没有出过慈宁宫,乃至包含父皇宾天,这,这有悖常理。”
圣上没有说话,连续喝了三杯。
“不,她三月份离京,十仲春漠河一役获得了胜利。第二年开朝,朝廷收到了战报,没过几日母后便进了佛堂,再也没出来。”圣上揉着眉头回想道,“我还记得,当时候父皇的身材已经不太好了。”
“月初,我收到北地的战报,最欢畅的不是西戎、北狄、丘兹都灭了,而是你终究要回朝了。我欢畅得整夜整夜睡不着,总想着该如何去接你,想着见到你该说些甚么,想着该如何封赏你。”圣上低声道,移解缆子,与她独一一步之隔,“我等了那么久,熬了那么多个日夜,现在却只能在这里见到你。曲蘅的事,是朕不对。高升冲撞你,朕已经怒斥他了。但是,你如何,如何将娘舅的嫡子撞死了呢。他常日荒唐事也做了很多,但是母后非常宠嬖,此事,朕,朕也护不了你,你让我如何是好?”
圣上一言不发地走在烦复的甬道中,剑眉之间堆砌着深重的倦怠与哀伤。慕致远跟在他身后,脚步放得很轻。韩九低着头,手中握着钥匙,走在最前面。在绝顶处,韩九开了锁,领着狱卒悄悄退开。
慕致远没有正面答复,垂下眸光,轻声道:“漠河之役,她伤了身子,玄月已是貂裘不离身。函谷关之役,她身负重伤埋在沙土下一天一夜,背部、腰部、腿部、胳膊、脸上无一处无缺,举箸提笔诸多困难,得知几位老将军战死,悲哀之下贱出了血泪,又伤了眼睛。回京的途中,一向昏倒着,若不是寻到了‘妙手回春’,她恐怕是回不来了。”
她咬了咬唇,不再说话。
“小寒,你是不是在怪我?”圣上蹲下身子,与她齐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