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:物是人非[第1页/共7页]
他断断续续地说完,抬眸缓慢地看了她一眼,又垂下了脑袋,一副任由秋惊寒发落的不幸模样,神采间溢满难以开口的和顺。
“来人,把他们拉开!”
崔敏转首,将国舅爷高低打量了一番,眯着眸子喝道:“老朽问的是陛下,你插甚么嘴?莫非你是圣上吗?还是说你也想效仿太史安犯上反叛,好将陛下取而代之?童靖,你胆小包天,其心可诛!”
慕致远将崔敏送到将军府,一并见到了十个与秋惊寒年纪相仿的崔氏后辈,或清秀不俗,玉树临风,或端倪如画,轩然霞举,崔敏笑着美其名曰送给亲外甥女解闷,慕致远只感觉胸口闷得很,掉头分开秋府,去大理寺给秋惊寒送了早膳,然后去了藏书阁,用心没提早朝产生的事情。
圣上可不敢让他跪,温声道:“使不得,有话您固然叮咛。”
正在这时候,慈宁宫的寺人气喘吁吁地闯了出去,拿着太后的手谕,上气不接下气隧道:“太傅大人,太后请您去慈宁宫一叙!”
密意,却又无法;缠绵,却也哀伤。
“你安知……”圣上说到一半便住了口,她身为一个元帅,神机奇谋,这等小事又岂能不知呢。
“圣上既然记得她,那该当也还记得我的脾气。顾婉儿当年琴棋书画,德言容功哪一样不堪过我很多,可如许才貌双绝的才子只因为跟怀英从往过密,便被我划花了脸。倘若让我进宫,后宫恐怕就不是鸡飞狗跳那么简朴,而是血流成河了。若后宫不宁,又何谈国泰民安?我一介父母双亡的孤女,背了祸国殃民的罪名倒也罢,不知陛下可否接受亡国之君的骂名?”她把玩着本身的头发,云淡风轻隧道,“我若入宫,崔家是不会给你助力的。当年崔家义无反顾地退出都城,先帝岂会不挽留,可为何是功亏一篑,这中间的原因陛下就真的没想过麽?还是说不肯去想?并且,彼之蜜糖,吾之砒霜。对于很多人来讲,后宫意味着繁华繁华,在我眼中那就是森森白骨,避之不及。如若我未曾去燕北,没有见到过内里广袤的天空倒也罢,可现在您若把我囚禁在那四角天空里,我又岂会心甘甘心?当年先帝给了我自在,您却要生生折断我的羽翼,这是何其的残暴?在我心目中,我始终恭敬陛下,视若兄长,佩服陛下的坚固与宽大,也对陛下这么多年的珍惜与信赖心胸感激。先帝故去后,那个不知秋惊寒胆小妄为的倚仗不过是圣上的信赖和自小的情分?”
“崔敏,你休得欺人太过!”国舅爷肝火冲天,向崔敏冲了畴昔。
她这一番话,比起昨夜的争锋相对,显得非常平和,有理有据,娓娓动听。可却如同一把软刀子,一点一点地割在圣上的心头。因为太有事理,以是没法辩驳;因为太安静,以是没法发怒。
“敢跟老夫打官腔,胆量倒是不小?”崔敏嗤笑道。
怕她着凉,忙扯过貂裘,细心地裹紧,感慨道:“娘舅若晓得你在我面前落泪了,指不定如何罚我呢。”
早朝时,慕致远一夜未睡好,正阖着双目养神。国舅爷呼天抢地,三句不离申冤。一干御史也不甘掉队,口诛笔伐,落井下石。圣上寒着一张俊脸,难掩怠倦。
“婚姻大事,自古父母之命,媒人之言。”他怀中的女人终究松了口,低低地应了一句,细若游丝。
慕致远百思不得其解,忽而想到现在那人的笔迹已变得简练洗练,收敛有度,冷峭狂狷的气势也有所收敛,光阴磨去了她的清楚的棱角,却给她添了沧桑。崔太傅对慈宁宫寺人那句无礼至极的话又在他耳际反响,慕致远猜想崔家跟皇家应当是有嫌隙,还是因为秋惊寒的母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