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[第1页/共4页]
府里新制的衣袍送来,牧槿提了一件依着身上比了比,总觉着有些小。
多尔衮只觉那朱唇近在天涯,忍不住想要咀嚼一番是否适口如往昔。
钱昭搁了筷子,也不言语,就这么瞧着他。
多尔衮心想多铎还真是甚么都跟她说,却也并无怒意,暖和隧道:“疥癣之疾,何必在乎。近几年此等事必少不了,到时进剿清叛便是,若整天惶惑,还活不活了。”
这幅字挂在这里半个多月,向来无人问津,连多铎也未曾提及,没想到竟是他第一个感兴趣。钱昭福身见礼,不待他虚行搀扶,便独自走到上首,在宝座上坐了,回道:“约是宋徽宗的字。”她本想说赵佶,却怕他不明白。这是那首非常着名的《在北题壁》,看笔意落款等不似仿作。库房中书画之类,只翻到两轴佳品,除了这幅以外,另有一卷是董其昌临的《兰亭》,只是钱昭厌其为人,便也不想挂出来。现在市道混乱,不知可否寻到赵孟頫\\\\\\\的书画。
本来不无调侃之意,他回得如此坦白,倒叫她不测,心想此人还真看得开。她来见他是有事相询,便也不胶葛其他,直截了本地问:“殿下对平西王此人如何看?”
钱昭回屋恰好瞧见,便道:“不如尝尝。”牧槿应了声,抱了衣裳要回房去,她却说:“就在这换吧,也没旁人。”又叮咛耿谅去内里看着。
传闻她为多铎打理家务,无不当帖,天然是聪敏无能的。女报酬妻妾笨拙倒也没甚么,如要与之生儿育女,便是*些才好,诞下的孩子心机脾气若随母亲也不至于令人绝望。
要从他嘴里套出她想听的东西,天然不能总板着脸,她唇角微勾,笑道:“吴或人以一役名动天下,我只是猎奇。”
多铎哪是给她神采,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,柔声道:“今儿都做了甚么?有没有不适?”
他哪能乐意被撇下,跟进里间,凑上炕去,说:“往里挪些。”
多尔衮掸了掸袍子站起来,道:“现下忘了,明日再说。”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。
他立即道:“前两天你让背的九九歌我已记熟了。”
钱昭讨厌他目光肆无顾忌,皱眉道:“王上召见,不知有何叮咛?”
他非常受用,捧了她的脸衔唇亲吻,心道还是她好,不管做甚么都能挠在他痒处。
钱昭道:“若真在乎,岂不是更应投鼠忌器。屈就于闯王,索回爱妾才是正理吧。”李自成手握其家三十余口,吴三桂却毫不以此为顾忌,此民气性之狠辣可见一斑。
多尔衮非常讶异,却赏识她灵敏,点头道:“吴家比之祖氏另有不如,这两家既是姻亲更同为辽西豪族,家财丰富理所当然。不止两族如此,其部下将官皆以田产致富,那里会与李自成合得来。”
钱昭对他虚张阵容不觉得然,若无吴某助阵,与李闯之战哪得如此轻松,就算能胜恐怕也是惨胜,鹿死谁手尚未可知。她搭着宝座扶手站起,走到他三步开外,盯着他双眼道:“敢问王上,当日征召八旗七成兵员倾举族之力南来,如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,王上心中莫非一丝犹疑也无?”
“主子感觉紧了些。”牧槿掐着腰上的衣料扯了扯道。
“哦?”她没想到他还记得此事。之前想教他粗粗学些术算之法,哪知其加减另有不对,别说乘除,幼时应当全然未曾习算学。这倒不能怪他,大明朝廷自国子监到各府州县学都不设算科,何况辽东蛮夷之地,他家又非商贾,珠算天然也用不着,因而水准约莫只是识数。可她耐着性子教,他却以“小孩才数数玩儿”,拒不肯用心,只得作罢。这会儿听他主动提及,倒也想听听,抬了抬下巴,道:“背来听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