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[第2页/共4页]
钱昭知名火起,恨不能将手边的茶点连碟砸到他脸上,右手按在矮几一角,强自按捺掀桌的打动。
她只觉似有蜒蚰在心头爬动而过,粘腻恶心之感顿生,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,没好气地说:“桂王已自主,广东福建俱不稳,殿下此时怎不忧犒军国之事?”
她打了个哈欠,道:“你不饿么?”
“崇祯十七年,王上尽起雄师之时,是否已知闯王攻占燕京?”她蹙眉以指腹在茶盏盖上缓缓画圈,如有所思地问。
时近中午,钱昭经不得饿,唤了耿谅出去叮咛摆饭。她吃得未几,四样菜皆是小盘,另一个羊羹用五寸径的青花碗盛了。正筹办开动,多铎却在这时出去,蹭到她身边坐下,说:“等我一块儿用么?”
多尔衮看她一眼,问:“你也知他来京?”
犹疑?顺治元年起兵之时,谁能体味贰心中的彷徨忐忑不安疑虑?只是本日当她问起,他却能够笃定隧道:“机会稍纵即逝,若不赌这一把,只怕追悔余生。”
钱昭感受脸上粘湿口水,直犯恶心,伸手狠揩了一把,往他身上擦:“再这么着,就给我滚远些!”
牧槿套上石竹色长比甲,打趣道:“瞧您说的,不晓得的还觉得真这般吝啬呢。”
多尔衮回想旧事,不无感慨,实在当年曾派人递信李自成,邀他夹攻前明,李某毫无回应,还怕事不成,哪知他竟单干了,实在令人欣喜。笑了笑答道:“当时吴三桂受封平西伯,受命内撤,我就猜燕京景况恐怕不好。所谓‘平西伯’天然平的是西贼,若非万不得已,恐怕前明怀宗(注:即崇祯帝朱由检)不会命他放弃宁远,此去必是勤王。”
他非常受用,捧了她的脸衔唇亲吻,心道还是她好,不管做甚么都能挠在他痒处。
钱昭对他虚张阵容不觉得然,若无吴某助阵,与李闯之战哪得如此轻松,就算能胜恐怕也是惨胜,鹿死谁手尚未可知。她搭着宝座扶手站起,走到他三步开外,盯着他双眼道:“敢问王上,当日征召八旗七成兵员倾举族之力南来,如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,王上心中莫非一丝犹疑也无?”
多尔衮心想多铎还真是甚么都跟她说,却也并无怒意,暖和隧道:“疥癣之疾,何必在乎。近几年此等事必少不了,到时进剿清叛便是,若整天惶惑,还活不活了。”
她闲闲瞧他一眼,道:“再搅我用饭,气便更不顺了。”
钱昭以手支颐,听完向牧槿叮咛道:“去给你们王爷温酒来。”牧槿暗笑,回声去了。
多铎哪是给她神采,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,柔声道:“今儿都做了甚么?有没有不适?”
他大出一口气,搬了凳子靠近些,道:“喏,我不都依着你么,可别再使性子不理睬人。”
钱昭讨厌他目光肆无顾忌,皱眉道:“王上召见,不知有何叮咛?”
“你吃你吃,可别饿着。”多铎见她眼底带着笑意,语气带着昔日的密切,不由喜上心头。
“去吧。”他在她手心捏了捏才放开。待钱昭背影消逝在门口,立即没好气隧道:“找我甚么事?”
这回的夹袍两件珊瑚色两件藤紫色,比之以往素净很多。钱昭不喜侍女们穿得灰扑扑,特别是春季萧瑟,看着亮眼才叫民气胸镇静。
府里新制的衣袍送来,牧槿提了一件依着身上比了比,总觉着有些小。
“世上总有那么些人,如若不为己类,便认定其一无是处。”多尔衮将茶盏置于几上,持续道,“吴三桂勇武,在关外时与我大清为敌十来年,多次招降皆不从,虽不能说对前明忠心不二,也算仁至义尽。前明既亡,如何不能另觅英主。那些指着他鼻子骂的,一天仗也未打过,苛责别人倒是毫不嘴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