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【给朕也下一碗】[第1页/共3页]
这温彦之比起都城里多数的纨绔来,倒是个实在俭仆的人,可见温久龄育子有方,操行上亦比得起他那两个在处所仕进的兄长。
温彦之将瓷碗盖在纱布下,答道:“回禀皇上,家母送来的厨娘每日做菜过量,微臣一人未免华侈,便拒了,现在只一老伯每日来浣衣扫洒,故庖厨之事,微臣不得不为之。”
进屏门后便是正院,不过五六十坪见方,温彦之独居,故院落真的很小,只一进。四周遍栽翠竹,偶有兰草,单闻香气便知宝贵。入目之处,统统屋舍一目了然,皆是洁净利落。
温彦之道:“回禀皇上,微臣鄙人,坐在园中偶尔听闻,隔壁孩童想要个会唱戏的宝箱,因而便想尝尝可否做出,现在尚未胜利。”
“烦请温舍人,给朕也下一碗。”
回绝了惠荣太后的晚膳,齐昱批着折子俄然就跑出了宫,现在闻着阵阵葱香与园中清冽的草木味,只觉积淤心中的沉闷扫空了些许,俄然又有了些胃口,更觉出五脏空空,因而便走到石桌旁坐下了,翻开扇子摇了摇。
齐昱望着面前影壁上描画精美的寒梅与题字,不由感觉……
齐昱摇扇的手顿住,作难地看向温彦之。
齐昱挑眉看着温彦之,饶有兴趣,“温舍人,读书人不该避讳庖厨之事么?”
儿子住得真舒坦。
温彦之便又站直了,小声道:“微臣谢皇上。”
温彦之道:“回禀皇上,唱戏虽未见得,奏些音色总不是难事。”
齐昱渐渐收起折扇,唇角微末的笑意亦是一点一点地收了起来,此时只目如霜雪地看着温彦之,道:“想查工部旧案,你就真的不怕死?”
可面前在泥炉边忙活的白痴,倒是另一番气象。
齐昱莞尔。
为了个孩童的玩耍之物,竟还空口讲起了大话。
甚么鬼吃法。
池子上方是个铜壶滴漏,嵌在假山当中,准尺上刻了十二时候,皆是青竹小楷,秀雅得很,不难想见是谁的技术。
齐昱恍然,笑,“本来是偏提之法,你为了这园子,倒实在操心。”
油辣微麻的口味,是关西的豪放。
“是,皇上。”温彦之答。
甫一进门便闻得阵阵青草兰气,尤重竹香。猜想园中多有青竹,面前虽有影壁与屏门隔着,却也能闻声当中细细水声,怕是引了一方涓流死水。
齐昱一边摇扇子一边道:“罢了,既出得宫,便只将朕当作平常客人。”
“温舍人纳福,”周福不由赞了句,“闹中取静独居,竟能引来一池死水,好是清爽安闲。”
“甚好。”
齐昱转头看了他一眼,“果然能做出这般物件?”
目光落在温彦之身上,齐昱发明他已换下了常日里大套的官服,现正穿戴称身的褐青色儒衫,落拓随便,腰上还系着个麻布围裙,状似正在烹调。
齐昱非常唏嘘。
温爱卿真有钱。
温彦之在齐昱的目光中,垂首立在边上,悄悄等面建议来,没有言语。
齐昱猜道:“做面?”
温彦之此处一贯是极少待客的,更别说是接驾。此时齐昱无端站在院门和照壁间窄窄的当口,一身伟岸英挺的帝王之气,忽让他感觉本身这院子有些小。
欺君之罪?
一旁的空位上有个做了一半的木头匣子,一把小矬子放在内里,四周散落着很多手雕的齿轮琐细。西厢的廊柱上钉了一张图纸,画出了匣子当中拟用的木座等,以证屋主每日都在悉心研讨。
齐昱的目光,虽带着一贯城府极深的笑意,却像是能够看破他似的,寂静,却锋利。
齐昱哑然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