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【给朕也下一碗】[第2页/共3页]

暮年先皇立了大皇子做储君，将其他稍小的皇子挨个分封了一遍，却把他与贤王、康王等当时髦算愣头的少年拿来补了军职的空，以作为每个皇子必经的历练。

齐昱的目光，虽带着一贯城府极深的笑意，却像是能够看破他似的，寂静，却锋利。

可面前在泥炉边忙活的白痴，倒是另一番气象。

儿子住得真舒坦。

温彦之便又站直了，小声道：“微臣谢皇上。”

“若皇上不弃，微臣重新为皇上做面。”

想不到常日呆愣呆板的温舍人，心内另有这等柔情怜悯。

院子正中的石桌上放着一把小葱和一根苦瓜，中间有个蒙着纱布的大瓷碗，周边散落了些白面，一个泥炉煨在中间，上面的陶罐像是刚烧下水。

实则他也明白，一国之君不会单单跑到本身府上问问家常吃碗面，今上总有端庄的事情，要细细地问他。

温爱卿真有钱。

温彦之道：“禀皇上，微臣在池底牵引了竹管，再将竹管折回池中，池水因压力而经木管活动，构成泉泡。宫中的三花瀑便是用此种道理，将池水变成假山上的瀑布，《东坡志林》当中，称这竹管为唧筒。”

“那是何物？”齐昱信步走到图纸前，问道。

齐昱渐渐收起折扇，唇角微末的笑意亦是一点一点地收了起来，此时只目如霜雪地看着温彦之，道：“想查工部旧案，你就真的不怕死？”

这无惧的神情，是齐昱料想当中。

温彦之道：“回禀皇上，唱戏虽未见得，奏些音色总不是难事。”

温彦之此处一贯是极少待客的，更别说是接驾。此时齐昱无端站在院门和照壁间窄窄的当口，一身伟岸英挺的帝王之气，忽让他感觉本身这院子有些小。

齐昱非常唏嘘。

再是呆愣的人，现在亦有些宽裕，温彦之扯下围裙，道：“微臣接驾无状，惊扰皇上。”

一进小院是一堵影壁，关上了院门，温彦之立马要跪下叩拜。

温彦之道：“回禀皇上，微臣鄙人，坐在园中偶尔听闻，隔壁孩童想要个会唱戏的宝箱，因而便想尝尝可否做出，现在尚未胜利。”

然，这也是他分开御书房前开口献策时，所想要的。

这闲适与淡然，竟给这白痴的神容都添了份悠悠的灵性。

几不成见地，温彦之的嘴角，出现一丝贫寒的笑，他直身跪下，神情并无波澜：“皇上圣明，早已晓得启事，微臣说与不说，已无别离。”

温彦之将瓷碗盖在纱布下，答道：“回禀皇上，家母送来的厨娘每日做菜过量，微臣一人未免华侈，便拒了，现在只一老伯每日来浣衣扫洒，故庖厨之事，微臣不得不为之。”

齐昱莞尔。

温彦之站在旁侧，闻言答道：“周公公谬赞，都城此处三坊地质分歧于其他，京兆司已勒令严禁钻取活泉，微臣不敢擅专。”

苦……瓜……泥……和……面……？

齐昱笑：“如何，一碗面都舍不得给朕吃？”

温彦之在齐昱的目光中，垂首立在边上，悄悄等面建议来，没有言语。

为了个孩童的玩耍之物，竟还空口讲起了大话。

而正在齐昱哀怨本身还要饿着肚子等回宫再吃的时候，温彦之及时接了句话。

齐昱好生安闲地打扇，看着温彦之卷起褐青色长衫的袖口，暴露一截细白的手腕，玉葱似的手指在瓷碗中拿捏面团，神容风清云郎，竟生生将这庖厨之事，作出几分君子之风来。

这一进关西军中，便是八年。

齐昱猜道：“做面？”

温彦之微微一愣，可没等他开口，齐昱又笑吟吟道：“温舍人可得好好想想，倘若在朕面前胡说，但是欺君之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