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32章 雨霖霖[第2页/共2页]

这嫌弃一方面是因为秦素的出身，另一方面倒是因为，如许一个不洁的外室女，秦世章却偏要放在长房的名下。

那张清丽而忧愁的容颜，自那一日以后，便从未曾在她的故梦中呈现。

秦素垂眸想着苦衷，不知不觉间，身边又多出了两个矮矮的小人儿：八岁的五郎秦彦朴脸儿圆胖，大眼睛黑黝黝地如同宝石；六岁的七娘秦彦柔皮肤细白，仿佛瓷人普通。

直到那奶姆的身影消逝在棉帘后，林氏才终究转过视野，看了秦素一眼。

她实在是难以置信。阿豆一家皆在她名下的铺子做活，家中很有进项，阿豆虽在田庄，却也没吃过多少苦头，有甚么来由逃窜？

那样的一种温度，经年以后，似仍旧穿透了无尽的光阴，烙在她的心口。

他们两个年纪小些，皆不大熟谙秦素了，秦彦婉便低声叫他们施礼，态度非常和顺。

却不知秦府抄家以后，这个心灵手巧的小女人，有没有获得一个好些的结局？

几人依着序齿鱼贯而入，齐齐向林氏见礼。

雨丝纤细、流水潺潺，东华居的回廊转角处，一丛芭蕉犹自翠绿，蕉叶上坠下透明的水滴。

她为隐堂效力，展转于赵国的士族门阀，又阴差阳错回到了陈国，在深宫里自顾不暇。

秦素佯装害臊垂下了头，说不清内心是何滋味。

林氏直直地望着窗外，眉间压抑的情感几近拢不住。

砖窑给了二房，瓷窑也给了二房，就连儿子的数量也是二房多太长房。功德皆被二房占了，他们长房得着了甚么？除了那点不值钱的田产铺面，另有个鸡肋的管家权，便只剩这个外室女了。

幼时在祠堂受了寒气，实在并不算多大的伤，只是林氏不知是忘了还是用心的，一向没叫医来治。宿世直到秦素进入隐堂，那隐堂的医用了最浅显的膏药，贴了三个月便即病愈。

秦素转转意神，循声看去，却见四娘秦彦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。

秦素摇了点头，却并不开口。

她直起腰身，自袖中取出报官后的那一份备案，双手高举过顶：“母亲恕罪，阿素私行作主了。”

林氏像是俄然醒了过来，视野重新落在秦素的身上，很久，眉心皱成了川字。

“二姊，六妹。”有人唤了一声。

东院长辈本就以她为长，而小辈们看来对她亦非常靠近，秦彦柔便一向缩在她身后，只暴露个脑袋，猎奇地打量着秦素。

林氏对劲地点了点头，又搂着秦彦恭软语哄了好一会，方叫奶姆抱了他下去。

她并不晓得秦彦婉厥后如何了。

秦素正出着神，却见正房明间虚掩的门扇终究开启，粗布棉帘被人从内挑开，暴露了林氏恍惚而怠倦的脸。

“都起来罢。”林氏蕉萃的脸上撑起一个笑，号召小辈们坐下，又叫奶姆将秦彦恭抱了出来。

“快出去吧。”林氏亦在胡床上向外招了招手，看向秦彦婉与秦彦贞的眼神里，含着些许心疼。

那只承担，秦素厥后扔了。

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淡的，神采更是淡近极无，语罢便静肃立在了秦彦婉身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