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谈笑间柔情真似水 论政时冷面却如霜[第6页/共8页]
见李义河振振有词,除了激愤却没有独立观点,张居正便拿话“刺”他:
张居正拈须答道:“不谷政事庞大,一入内阁,就忙得像转磨的驴子,半晌也不得安息。是以不能常常来看你,让你一小我独守孤单,忸捏忸捏!”
刘炫是隆庆五年进士,那一年的主考大人是张居正,按士林端方是刘炫的座主,加上刘炫通籍后外放荆州府嘉鱼县当县令,又在张居正的故乡干过两年,是以张居正对他甚为正视,客岁将他调来北京,升任为工科给事中,当上了口含天宪的言官。
张居正一听是管家游七的声音,顿时神采一沉,心想这呆头鹅怎地这么不知窍,偏在这时候来扫他的兴头。才说要拒,又怕他有要紧事禀报,便不甘心肠喊他出去。
玉娘含情脉脉瞟了张居正一眼,已是含了几分醉意,袅袅娜娜上楼去了。
“是吗?”
“说得好,”张居正击节赞道,“但要记着,全军夺帅只是匹夫之勇。”
“刘炫说他有铁证。”
一轮明月纱窗外,照入绣房来,
大抵是因为评价太高了,玉娘不敢信赖,问道:
“我不晓得。”玉娘也嘻嘻笑了起来。
“奶子!”
“甚么铁证?”
玉娘咕嘟着小嘴,假装活力,张居正也不答话,只闷头喝下本身的那一杯,咂着舌头赞道:
玉娘眼眶里又噙满了泪水,张居正下认识看了看门外,隔着帘子倒也看不见甚么,但他仍心生顾忌,抬高声音说道:“玉娘,你不要在这些称呼上计算,嫔妃们在皇上面前也自称奴婢,你说,她们是奴婢吗?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妃,在唐明皇跟前,也自称奴婢;绝代才子西施,在名相范蠡面前,也是以奴婢自称。可唐明皇与范蠡,从没有把本身的意中人当作奴婢来看。”
“他想如何办?”
“我是个直肠子,话说得刺耳,但心是好的。”
“甚么美酒玉液,不过是牛乳嘛。”
“这是甚么呀?”
一桌子菜早就凉了,幸亏两人早已酒足饭饱,正筹办撤席拜别,刘朴又出去禀道:
“来由有二:第一,阉党疏忽朝廷法纪,诈传圣旨,将大臣面子视如敝屣,此风不杀,万历朝就开了伤害先例。长此下去,阉党乱政,我辈士人岂不沦为刀俎下之鱼肉?第二,你叔大兄早就讲过,自本年始,要推行财务鼎新。这财务鼎新不过两条,一是开源,二是节流。内廷绕过工部申请杭州织造局用银,竟高达八十万两,这不但没有节流,反而是狮子大开口。如果不向皇上申明事体打消增额,你的财务鼎新,恐怕就只能胎死腹中了。”
“奴婢何德之有,蒙老爷如此眷顾!”
张居正言辞诚心,玉娘听了好不打动,她强忍眼泪,不美意义地说:“我这是如何了,人不争气,眼泪也不争气。”
“这还差未几。”张居正自言自语地点点头,接着又问,“幼滋兄,刘炫找你讨见地,你如何答复?”
“你要我偏不给,”玉娘调皮劲儿上来,竟咯咯地笑个不断,闹够了又娇声说道,“老爷,你方才的话还未说完,这男欢女爱的第三种境地是甚么呀?”
“是。”
李义河一时揣摩不透张居正的心机,咕哝道:“意气用事也并非满是好事,民气中存一点意气,才不至于失了读书人底子。叔大啊,恕愚兄直言,我看你举棋不定,心中定有难言之隐。”
李义河天生大嗓门儿,加上夸大的演出,逗得张居正捧腹大笑。笑够了,才问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