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谈笑间柔情真似水 论政时冷面却如霜[第7页/共8页]
“那弹劾谁呢?”
“我不晓得。”玉娘也嘻嘻笑了起来。
“你们男人,都是些邪货篓子,正儿八经的人,哪会动这等歪心机!”
李义河一愣,脱口问道:“为何刘炫不能写?”
游七沉醉地说:“第一是皇上,第二就该是咱家老爷,当今的首辅大人了。”
“啊?”张居正眼眶里闪过一丝骇怪,旋即问道,“刘炫为何就能认定是冯保要整朱衡?”
“你的意义是?”
游七嘴中说着老爷,眼睛却睃着玉娘。张居正叮咛婢女拿来两只洁净瓷杯,把奶子倒上,递了一杯给玉娘,调侃地说:
“玉娘,这一杯酒,我俩同饮。”
“是吗?”张居正心不在焉应了一句。
“是吗?”
张居正踅过客堂,只见光禄寺卿李义河,已先安闲那边坐定了,见他出去,又忙着站起,指着头上灿烂的宫灯笑道:
“牛乳,牛乳有这好的味道?”张居正用心大惊小怪,“你再品一口。”
“幼滋兄,你在宦海待的时候也不短了,如何还像那些青年士子,说话意气用事。”
“吴和。”
“不喜好!”张居正答复干脆。
玉娘接过,一看满杯乳白,水不是水蜜不是蜜的,嗅又嗅不出味儿来,便问:
张居正顿感满身酥麻,他顺势把玉娘揽进怀中,笑道:“这一吻令媛难买,来,再来一个。”
“这个我没有细问,但这么大的事,刘炫决计不敢胡说。”说到这里,李义河咧嘴一笑,用讽刺的口气说道,“这刘炫是小我精,他说,如果中官把他骗到左掖门,他包管冻不着。”
“那么你呢,首辅大人?”玉娘含情问道。
“玉娘,这是醒酒汤,你喝一杯。”
“你说是谁?”玉娘白了他一眼。
“君子无戏言。”张居正目光如火,说话如同发誓。
“刘炫是工科给事中,工部尚书出了这大的事,他不能不管。下午他去朱衡府上看望,问明朱衡去左掖门走得太急,只穿了丝棉袄子,这哪能抗北风啊。他说,他从小就晓得,御寒得穿兽皮袄子。并且,兽皮也有别离,如果羊羔儿皮,抗寒可抗到二更,狐狸皮袄子可抗到半夜,最冷的天莫过于四更五更,若想抗畴昔,就得穿貂鼠皮的袄子。一听这席话,就晓得刘炫是官宦人家长大的,不懂糊口的艰巨。朱衡固然贵为大司空,平常却俭仆得很。一件貂鼠皮的袄子,得五六十两银子,他那里舍得……”
“你喝下,我再奉告你。”张居正笑道。
李义河也感到方才话说得过火,心生悔意正思挽救,便觍着脸回道:
看着张居正痛心疾首的模样,满怀春梦的玉娘怎不打动非常!此时也顾不得甚么,竟起家离席走到张居正跟前,双手勾住他的脖子,在他脸上火辣辣地亲了一口。
“已在厅堂里候着。”
“朱衡被中官骗往左掖门挨冻的事,在都城各大衙门已是吵得沸沸扬扬。很多官员都替朱衡打抱不平,刘炫也是一个。”
游七双手谨慎翼翼地抱了一只青花瓷壶进门,看他唿嘘嘘的模样,一身寒气还未除尽。张居正与玉娘的事倒也没有瞒他,管家是仆人的一条狗,想瞒也是瞒不住的——这也是游七敢来的来由。游七一进门便冲着玉娘凑趣地一笑,然后往角落里站。
“本子要写,但刘炫不能写。”
“偷鸡摸狗?”玉娘扑哧笑出声来,嗔道,“这叫甚么境地,羞死人的。”
你来了,鸳鸯枕上
“的确乱操琴,”张居正气不打一处来,骂道,“谁让他筹集银两来着?知情的晓得这是他赵谦自作主张,不知情的还觉得是我张居正授意的,这是往我脸上争光的事。你归去奉告宋师爷,让他转告赵谦,立即把那牌坊拆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