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谈笑间柔情真似水 论政时冷面却如霜[第5页/共8页]
“老爷真的这么看?”
“我嘛,”李义河略顿了顿,爽然答道,“我支撑刘炫写这道本子。”
“朱衡被中官骗往左掖门挨冻的事,在都城各大衙门已是吵得沸沸扬扬。很多官员都替朱衡打抱不平,刘炫也是一个。”
“的确乱操琴,”张居正气不打一处来,骂道,“谁让他筹集银两来着?知情的晓得这是他赵谦自作主张,不知情的还觉得是我张居正授意的,这是往我脸上争光的事。你归去奉告宋师爷,让他转告赵谦,立即把那牌坊拆掉。”
“甚么叫第二种境地?”
玉娘浅浅一笑,香腮上暴露两只都雅的酒窝儿,她梦话般说了一句:“多谢老爷。”也双手拿起酒杯与张居正一碰,一仰脖子饮了。
“你抱的甚么?”张居正问。
“刘炫是工科给事中,工部尚书出了这大的事,他不能不管。下午他去朱衡府上看望,问明朱衡去左掖门走得太急,只穿了丝棉袄子,这哪能抗北风啊。他说,他从小就晓得,御寒得穿兽皮袄子。并且,兽皮也有别离,如果羊羔儿皮,抗寒可抗到二更,狐狸皮袄子可抗到半夜,最冷的天莫过于四更五更,若想抗畴昔,就得穿貂鼠皮的袄子。一听这席话,就晓得刘炫是官宦人家长大的,不懂糊口的艰巨。朱衡固然贵为大司空,平常却俭仆得很。一件貂鼠皮的袄子,得五六十两银子,他那里舍得……”
“对冯保,只能施以皋牢之法,一方面要皋牢他,另一方面,还得管束他。”
玉娘看着张居正舒畅的模样,将信将疑抿了一口,小嘴一撅嗔道:
“他有一名小老乡,也是一名寺人,叫贾水儿。在尚衣羁系事牌子胡本杨部下做事,他说昨日夜里胡本杨从冯保府中返来,长叹短叹睡不着觉,便拉着贾水儿喝酒谈天,看到变天了,胡本杨就唠叨着说,朱衡大司空这一大把年纪,若弄到左掖门,会不会出性命?一边说,一边还骂吴和做事阴损。贾水儿当时并不明白胡本杨说话的意义,还觉得他是喝醉酒说胡话,直到朱衡出了事儿,他才晓得整朱衡是吴和的主张,并且是在冯保家定下的。”
见李义河振振有词,除了激愤却没有独立观点,张居正便拿话“刺”他:
“是。”
游七嘴中说着老爷,眼睛却睃着玉娘。张居正叮咛婢女拿来两只洁净瓷杯,把奶子倒上,递了一杯给玉娘,调侃地说:
大抵是因为评价太高了,玉娘不敢信赖,问道:
“第三种境地嘛,”张居正心机还未完整收拢,用手摩挲着玉娘嫩白白的面庞儿,色眯眯地说,“就是寻花问柳。”
“牛乳,牛乳有这好的味道?”张居正用心大惊小怪,“你再品一口。”
玉娘咕嘟着小嘴,假装活力,张居正也不答话,只闷头喝下本身的那一杯,咂着舌头赞道:
“这么首要的事情,贾水儿如何能够奉告刘炫?”
看着张居正痛心疾首的模样,满怀春梦的玉娘怎不打动非常!此时也顾不得甚么,竟起家离席走到张居正跟前,双手勾住他的脖子,在他脸上火辣辣地亲了一口。
张居正回身对玉娘说:“你先上楼安息,我见过客人就来。”
经这一问,游七才想起此行目标,从速申明原委:却说五天前,荆州府知府赵谦派了个姓宋的师爷来京,他是乘马车来的,随车带来十几个沉甸甸的大礼盒儿,都是荆州特产。还带了一大筐一色两斤多重的大鳖,说是从江陵县海子湖中捞上来的。张居正喜好吃红烧鳖裙,做出一碗鳖裙来,少说也得一二十斤鳖。张居普通说,最甘旨的鳖裙还是故乡海子湖的,故从江陵来的人,都会带大鳖给他。这宋师爷寻到张大学士府卸下礼盒儿,即向游七说了来京公干。他的店主赵谦已联络湖广一帮热情官员,凑了一万多两银子要给张居正在荆州城中修建一座大学士牌坊,现在工程过半,特来恳请首辅本人向皇上讨下御笔,题一个大学士匾。当时各地修牌坊成风,走百十里官道,少说也见得上十几座牌坊。在外获得功名的人,都想在故乡制作一座记念性的修建以资显耀。赵谦的设法并非别出机杼,并且又是帮张家做功德。游七感觉是件功德,便应允了宋师爷的要求,让他觅店住劣等动静。连续几天,张居正要么不回家,要么回家很晚,除了厅堂会客就是书房训子,竟找不到个说话的机遇。宋师爷又催得紧,每天过张大学士府来讨信。今儿下午又来了,说是明日就得返程,不管如何得带个实信儿走。游七这才急了,觅了肩舆赶到积香庐来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