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谈笑间柔情真似水 论政时冷面却如霜[第2页/共8页]
“我嘛,”张居正“啯儿”饮了一杯酒,半是自大半是调侃地说道,“或可列入第二种境地。”
“你如何不说了?”
“啊,我怎的没想到这一层,”李义河一拍脑门子,抱怨本身痴顽,又问,“那,谁来写这道本子呢?”
李义河坐在那儿已是喝干了两壶茶水,这会儿又让侍应续满一壶,咕了几口,接着说道:
玉娘含情脉脉瞟了张居正一眼,已是含了几分醉意,袅袅娜娜上楼去了。
“你不说,我就不喝。”
本来逢场作戏一门心秘密讨玉娘欢心的张居正,听完游七的陈述,当即就沉下脸来。向来,他把光宗耀祖视为卑污心机,是以对建牌坊一事大为不满。隆庆二年他升任大学士后,湖广道官员里头就有人建议为他修牌坊,他都一一婉拒,谁知这个赵谦又旧事重提,且还筹集了巨额银两。当年,赵谦在江陵知县任上与他通过信,厥后,家父也常常来信夸他精干会办事,是以在他荐举下,赵谦于隆庆五年升为荆州府同知,客岁又趁着处所官员调剂的机遇,再次将他从同知任上迁升知府。谁知这个赵谦这般不对心性,竟弄了这等烂污事来烦他。
“大人,光禄寺丞李大人来访。”
张居正说罢,很高兴地笑了起来,李义河深深感到自家心志比张居正差了一大截,也不想会商这些“玄学”,只抄直问:
“是我?”李义河大惑不解,“如何会是我?”
灯下早解了香罗带。
“你的意义是?”
一桌子菜早就凉了,幸亏两人早已酒足饭饱,正筹办撤席拜别,刘朴又出去禀道:
“说得好,”张居正击节赞道,“但要记着,全军夺帅只是匹夫之勇。”
“甚么奶子?”
说罢,李义河已是穿好了羊羔儿皮的大袄子,披着垂垂寒重的月色,登轿而去。
“你不听,我说它干吗。”李义河回道。
“朱衡三朝老臣,也是弟子遍天下,座主遭此大辱,有多少弟子都想替他讨公道呢。”
“幼滋兄这一番话,听来真如轰雷贯耳啊!”
“是吗?”张居正心不在焉应了一句。
游七点头晃脑,口气中尽是夸耀。张居正看他扯远了,便收回话题问道:
“已在厅堂里候着。”
“玉娘,这是醒酒汤,你喝一杯。”
“甚么二八才子,现在是二九才子了。”张居正从速转移话题,指着李义河肥胖的身躯,笑道,“三壶兄,几日不见,看你又胖了一圈。”
“叔大,这楼里又弄得喜气洋洋的,如何,又过一次元宵节了?”
玉娘这一骂,张居正只得佯笑,倒是游七站出来帮仆人打圆场,笑道:
玉娘浅浅一笑,香腮上暴露两只都雅的酒窝儿,她梦话般说了一句:“多谢老爷。”也双手拿起酒杯与张居正一碰,一仰脖子饮了。
张居正拈须答道:“不谷政事庞大,一入内阁,就忙得像转磨的驴子,半晌也不得安息。是以不能常常来看你,让你一小我独守孤单,忸捏忸捏!”
“甚么叫第二种境地?”
游七双手谨慎翼翼地抱了一只青花瓷壶进门,看他唿嘘嘘的模样,一身寒气还未除尽。张居正与玉娘的事倒也没有瞒他,管家是仆人的一条狗,想瞒也是瞒不住的——这也是游七敢来的来由。游七一进门便冲着玉娘凑趣地一笑,然后往角落里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