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回 慈宁宫中红颜动怒 文华殿上圣意惊心[第1页/共9页]
这个马屁拍得既得体,又入耳,李贵妃心下欢乐,但一想到皇上的病,神采又阴沉了下来。她叹了一口气,问道:“皇上这两天都在做些甚么?”
“张居君子呢?别人在那里?”
冯保伸谢而出。
“大伴,你看甚么?”朱翊钧不满地诘问。
“冯公公,”李贵妃慢悠悠开口说话,听得出,她并不把冯保当“主子”,语气中显现出尊敬,“太子本日学的甚么?”
朱翊钧又把问话反复了一遍。
冯保答道:“皇上态度我还不得而知,但主子一早来到司礼监,就传闻张先生为此事专门给皇上上了抄本。孟冲急得猫掉爪子似的,往乾清宫跑了五六趟要面奏皇上,只不过我来时,皇上尚未起床。主子这头在想,王九思是孟冲举荐给皇上的,他见皇上,还能说出甚么好话来?”
“恰是。”
这场说话又是不欢而散。
文华殿的中书房里,收藏了很多前代驰名的法帖,朱翊钧抚玩临摹过很多。明天,冯保又从中书房借来了梁武帝的《异趣帖》和宋太宗的《敕蔡行》两帖,请朱翊钧观赏。
冯保便把王九思通过孟冲媚谄皇上炼丹治病的颠末大抵说过。李贵妃住在慈宁宫中,除了带太子去慈庆宫向陈皇后问安以外,很少去别处走动,以是对宫中产生的大小事情都不甚清楚。眼下听了王九思这件事,不由勃然大怒,把手中那串“菩提达摩佛珠”朝手边茶几上一掼,恨恨骂道:
与高拱比拟,高仪是宦海的另一种表率。固然官运亨通,但他却更像一名文雅的学者。嘉靖四十五年,担负礼部尚书的高拱入阁,高仪由南京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升调北京,担负高拱空下的礼部尚书一职。甫一接任,高仪就做了一件令人吃惊的大事:嘉靖天子崇尚玄门,弄了很多方士进宫。这些方士都在太常寺挂职支付俸禄,这帮人自恃皇上恩宠,常日里为所欲为,乃至欺侮朝官。高仪早就看不过眼,调查取证后,便给嘉靖天子上了一本,要求太常寺裁汰冗员四十八人,并开列了应被裁汰的名单附后。他所指出的“冗员”,几近满是嘉靖天子身边的方士。这是一个谁也不敢捅的马蜂窝,恰好被这个驰名的“好好先生”给捅了。一时候大师都对高仪刮目相看,也都为他捏了一把汗。看到这份奏折,嘉靖天子的确大怒非常,但他也只当高仪是个书白痴,倒没有特别难堪他。不久,嘉靖天子归天,隆庆天子即位,一应大典礼仪,事无大小,都由高仪考虑擘划,上承祖制,下顺圣心,没出半点忽略。大臣们都交口奖饰高仪是最为称职的礼部尚书。隆庆二年,隆庆天子诏令取光禄寺四十万两银子给宫中后妃采购珠宝金饰。高仪是礼部尚书,国库银钱归户部统领,本没有他的事儿,但他感觉国度财务空虚,便上疏力谏劝穆宗收回诏令。穆宗不听,高仪便以抱病为由,连上六疏,要求辞去礼部尚书一职。穆宗无法,只好同意他致仕。养了三年病,没想到高拱又保举他担负文渊阁大学士,入阁办公。固然他故意推让,但看到穆宗病重,忠君之心,使他开不了口。但入阁不到一个月,倒有一半的时候是在家中养病。
李贵妃眉头一蹙,活力地说道:“又是孟冲,王真人给皇上吃的甚么药?”冯保搓动手,嗫嚅说道:“主子不敢坦白娘娘,但又不好说。”
“回万岁爷,小的该死,明天没有药。”
臣服膺,陛下践祚之初,对陶王奸佞之流惑乱先帝之事,切齿悔恨,并亲降旨意一体擒拿。问谳之初,又降旨大理寺必欲斩首西市。后依内阁首辅高拱计议,顺从厚生之德,改判放逐口外。孰知六年以后,陶王阴魂重返,大内复兴邪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