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回 言政言商皇亲思利 说春说帛铁嘴谈玄[第6页/共9页]
“国舅爷此言差矣,李铁嘴的确有些本领。”
“你住进积香庐多少日子了?”
“那是误传,我邵某如何会有这本领。”
“你都做些啥买卖?”李伟问。
“臭鱼?”武清伯一脸茫然。
李欢畅冲冲地催问,邵大侠如数家珍般说了一大堆绸缎名样,李高听罢又闹着要他说布,邵大侠呷了一口茶,又道:
谈完闲事,李伟要留饭,邵大侠推让不过,便胡乱吃了一点,然后仓促告别,直奔下榻的棋盘街姑苏会馆而来。他这么急着往回赶,原是为了会晤已阔别两年多的玉娘。
“好,我等着你的好动静。”
“非也,”李高瞄了父亲一眼,考虑着说,“比来,咱揽了一宗买卖。”
“好办,我们去名兰阁。”
“去哪儿?”
遭这一顶,邵大侠好生尴尬,他睨着玉娘,挖苦道:“当初在京南驿,你为了高阁老,一头碰到柱子上,巴不得殉情而死,当时的玉娘,称得上千古节女。谁知过后不久,你就移情别恋,向张居正投怀送抱。这类窜改,实在超出我邵某的料想。”
“这是过奖了,邵某一个买卖人……”
“看看看,又把那酸头巾的虚套摆出来了,”李高刻薄地讥道,“老邵,彻夜里咱请你。崇文门里有户人家,姓郑,仆人是个太仆寺的马官,因贪污马料被抓起来瘐死狱中,他老婆领着两个小妾在家,一贯不接客的,前几天赋让人说通,咱俩今晚去,喝的是头道汤,走,我们现在就去。”
“李高!”
“甚么字儿?”
“盐引,恩公要盐引做甚?”
邵大侠晓得李伟是泥瓦匠出身,虽贵为国丈,倒是改不了基层人的糊口习性,也分歧他实际,只笑着伸手到面前茶几的果盘上,想取下一个水蜜桃来吃,这只果盘上堆放了十几个光鲜鲜的水蜜桃,放在最上面的一个略小一些。邵大侠想吃一个大的,便伸手想从第二层中取一个出来,谁知手虽拿到了桃儿,却硬是取不下。陪坐在一旁的钱生亮见状,赶紧过来把顶上的那一只桃儿取下来递给邵大侠。到此时,邵大侠才看清楚,这只生果盘全部儿是一只髹漆的黄杨木雕,除了最上面的一只水蜜桃是真的,其他的都是“看桃”。这也是李伟节约持家的绝招,再高贵的客人到家来,虽有生果接待,也仅仅只限一个。邵大侠向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抠门的朱门富商,惊奇之余,想讽刺却又不敢。
说到这里,两人捧腹大笑。嬉闹一番,邵大侠虽故意随李高去见地见地都城的琐细嫁,但仍虑着初度见面不成冒昧,遂敛了笑容,委宛言道:
两人不知不觉已谈了一个多时候,看看天气已晚,玉娘提出告别,邵大侠也不挽留,只把从南京带来的土特产杂杂巴巴弄了一堆,让玉娘带归去咀嚼。玉娘伸谢蹲了万福,告别出来,还是乘小轿沿原路返回。
“这类事哪能直说,”邵大侠头一摇,一双鼓眸子子眨巴了半天,才道,“你不能提我邵某的名字,更不能说我要盐引,你就说,你有一名叔叔住在扬州城中,但愿胡自皋能便中照拂。”
“这故乡伙有两下子,赶明儿,让咱老爷子也来测一回。”李高蹙着眉头,咕哝道,“真不晓得咱姐吃了甚么迷魂药,竟那么信赖张居正。”
“有一点点像腐乳,吃起来虽没有羊肉那么有嚼劲,但软嫩软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