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回 礼部请银心怀叵测 命官参赌为国分忧[第2页/共6页]
“他要钱与你何干?”
“此话怎讲,莫非另有人逼着你?”
“啊,已经来了四天。为何昨日才到太仓托付银两,前两天干甚么去了。”
“卑职九品观政金学曾叩见首辅张大人和部堂王大人。”
“他为甚么要钱?”
“王部堂不必光火,这张银票的确是金学曾从毕愣子手上赢返来的。”一向专注听着说话的张居正,这时笑吟吟地插话了,“不过,你金学曾还是说了谎话。”
“是的,”金学曾说着,又从袖筒里摸出一张银票来递给张居正,说,“请首辅过目。”
“王希烈在位必定会禁止。”
“首辅大人高屋建瓴,卑职茅塞顿开。但恕卑职大胆再讲一句,礼部此番咨文请银,还是心胸叵测。”
张居正拿起两张银票翻来覆去看了半天,也未看出马脚来,他又递给王国光,王部堂看了也分不出真假。
金学曾惊诧答复:“回顾辅大人,卑职从未说过谎话。”
“都城吏、户、礼、兵、刑、工六部,要说最有钱的,还是礼部,”金学曾捡开架式,扳起指头说道,“吏、兵、刑、工四部,费钱除了户部划拨,别无他途。礼部却分歧,它有三大块财路,一是天下僧道度牒的发放,事权归礼部。每份度牒每年交纹银一厘,天下现在僧道约二十余万人,一年也能收起两万多两银子。这笔支出固然要收归太仓,但礼部从中也另有手脚可做。新发一个度牒,收银是二两。每年新增僧道目标由礼部核定,本来批了五百个,他上报只说是四百,这黑下来的一百个度牒,也有二百两银子可赚,此其一。其二是各大佛道名山的香税银,也归礼部代收,过手的死水钱,能够先花了再说。这回杨用成恰是如此行事,是以也不消卑职饶舌。如果说这两项支出要上缴国库,做起手脚来另有所顾忌,那么第三项支出,就完完整全不受监控,成了他礼部的私房钱。”
“为何不平?”
“传闻王大人从南京过来初掌刑部,便去观察大牢,看到死囚牢中一些重犯,手脚腐败,且还暴露白历历的骨头。盖因他们桎梏加身四肢转动不得,大牢里的老鼠便趁机窜出来吃他们身上创口的腐肉。犯人们呼天喊地也无人理睬,就如许被老鼠啃死的犯人不在少数。犯人身上的腐肉成了老鼠的甘旨,这大牢的老鼠越来越多,大的竟有一尺多长。久而久之,老鼠胆量越来越大,每日里竟以进犯重囚为乐事。王之诰大人进入大牢,亲眼目睹这一惨景,当即就捐出五十两银子,让狱卒四周买猫。一时候,都城的猫几近都被狱卒们买尽了。现在大牢里,放养的各种猫儿怕有上千只,残暴暴戾嗜血成性的老鼠遂告绝迹。几十年来不能处理之顽症,在王大人手上几天就处理了。按理说,买猫的银子,王大人也可理直气壮来户部申请,但是他谅解户部难处,竟自掏了腰包。如许和衷共济共度危艰,才是部院大臣的真正风采。臧否大臣,本不是卑职如许一个九品芝麻官该做的事。但这些话,卑职久蓄于心,不吐不快。”
“是的。童立本吊颈那天散班之前,王希烈找童立本谈了一次话,将童立本自陈不职的揭帖退回给他,说是他在上两宫尊号一事上违背圣意,对峙不肯给李太后加慈圣二字,揭帖中应将此事写进。童立本当时就急了,申明这是你部堂王大人的意义,他只是受命行事,现在怎好让他去当替罪羊。厥后也不知说了些甚么,童立本从王希烈值房里出来,已是面如死灰,当夜就吊颈他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