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回 演蛤蟆戏天子罚跪 说舍利珠内相谗言[第10页/共10页]
“往哪儿送?”李贵妃问。
李贵妃与朱翊钧母子二人,还待在东暖阁中,冯保走后的这大半个时候,李贵妃还是坐在那乘绣榻上,一边拨弄动手中的那串菩提达摩佛珠,一边听儿子背诵这几日新学习的几节《论语》,而后又看儿子练字。才说歇息一会儿,刚吃了两片冰镇西瓜,听东暖阁管事牌子来奏冯保求见,便让他出去。
“万岁爷另有何叮咛?”冯保又坐回到杌子上。
邱得用一个长揖,号令跟来的侍从把这两人架走了。
经不住冯保这么逼问,徐爵便讲出了采办菩提达摩佛珠的后续故事。
“好,那你就按万岁爷的旨意办理。”
徐爵这才重新挪步进门,在值房中间砖地上跪了。冯保眯眼睃着他,问:“有甚么事?”
“启禀娘娘,先帝在时,主子就是高拱的眼中钉。他保举孟冲出掌司礼监,孟冲做了甚么功德?从奴儿花花到妖道王九思,尽把先帝往正道上引……”
“哦,你说。”看到朱翊钧小大人的神态,李贵妃心中一阵欣喜,向儿子投以鼓励的目光。
“有,”冯保翻开随身带来的盛放折子的红木匣子,取出那份蒋加宽的抄本,恭恭敬敬递给了李贵妃,“请娘娘与万岁爷过目。”
朱翊钧这时说话了:“大伴,等会儿再走。”
仆人不发话,徐爵也不敢起来,只得跪在砖地上答话:“主子方才清查通政司明天送来的折子,此中有南京工科给事中蒋加宽的一个抄本,是弹劾胡自皋的。”
“把这两道折子发还内阁,看高拱如何票拟便知。”
“蒋加宽何许人也?”
“恰是,”李贵妃看了看手中这串披发着幽幽蓝光的念珠,猜想冯保这时候提起这件事,是不是想邀功请赏,因而说话的口气显得更加亲热,“冯公公给我送来这么贵重的礼品,我还没好好谢过你呐。”
“这事儿如何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?”
“你为何要这么做?”李贵妃问。
“太子爷!”
冯保分开乾清宫东暖阁回到司礼监值房,刚把措置恭妃金茶壶事件的旨意叮咛下去,便见徐爵急仓促跑了出去。徐爵虽是家臣,平素想见仆人,也得事前通报。眼下连号召都不打一个就硬往里闯,冯保顿时拉下脸来,厉声怒斥道:“瞧你这傻不拉叽的狗熊样,把这里当戏堂子了?”别看徐爵五短身材一脸恶相,见了冯保倒是骨头没有四两重,经这一骂,他那张脸立马臊得像一块紫猪肝,惶惑地退到门外,唱了一个喏:“老爷,主子徐爵有事求见。”
“给我跪上去!”
冯保条陈明白,语见忠恳。李贵妃大为打动,心想这等谅解主子的主子,另有甚么不值得信赖的!何况冯保提到她是“观音再世”,儿子即位那天,以容儿为首的八个身边宫女也这么说过,还送了一幅她们自绣的观音像。外头既有这等舆情,本身看来还很多做救苦救难的善事。这么想过,李贵妃温婉一笑,把手上的念珠提了一提,说道:
“启禀贵妃娘娘,万岁爷圣断贤明。如此措置,恭妃娘娘定能谅解万岁爷的一片厚爱仁孝之心。”
冯保点点头,又问:“他是如何晓得这件事的?”
“关于礼部这道公折,张先生又有何观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