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沉琴绝酒，从此孤(2)[第2页/共3页]

少昊淡淡说：“不是我精密，而是你太粗心。五神山下的地牢建于盘古大帝时，历经七代高辛王加建，比王宫都周到，若不是我放你出来，你如何能够溜出来？”

少昊自始至终面无神采，不露一丝伤色，仿佛下葬的不是他的父亲。

侍卫捧着一方水玉匣过来，“罪臣宴龙自称甘心认罪，说要把这个盒子献给陛下。”

少昊看到她的模样，心中一痛，面上却非常冷酷，对着阿珩身后叮咛：“把宫中最好的乐器取出，送到缧绁，让宴龙遴选。”

几个主动鼓励中容谋反的武将被凌迟正法，凡是为他们讨情的朝臣也全数重罚。

阿珩眼睛发涩，“我得走了，你有甚么想要的吗？”

停在桃树枝头的子规歪头盯着窗内跪在榻前的少昊，一声又一声不断地啼叫：“不苦，不苦——”

水晶棺中，青阳无声无息地躺着。少昊坐在棺材边，翻开了水玉盒，才发明是宴龙的断掌，不由大笑，他的父亲底子不信他，竟然以此来表白宴龙再偶然和他为敌，求他饶宴龙一命。

少昊下旨规复她王后的封号，允入王陵，葬于高辛王墓旁，恰与早逝的第一名王后一左一右地陪着高辛王。

阿珩悄悄走近，瞥见宴龙披头披发，席地而坐，地上摆着一溜大小不一的破碗片，他仅剩的一只手拿着一枚玉佩敲打着破碗片。碗片大小分歧，声音凹凸就分歧，合在一起就成了一首曲子。

少昊摇摇摆晃地走着，举起手掌，一下又一下地拍下去，把一坛又一坛酒砸碎，不一会儿，地上再没有一坛酒。

阿珩弯身抱起小夭，一边哭，一边走。小夭抹着母亲的泪，学着母亲哄本身的模样，“娘，乖宝宝，不哭！”

她走到桃树下，抬头看了一会儿桃花，又看向屋子，恰好透过窗户，看到高辛王。

阿珩幽幽说：“父王已经谅解你了。”

存亡顷刻间，他把甚么都放下了。

“本日下午。”

他的话越来越少，行动却越来越严格。高辛王百日忌辰后，少昊以雷霆手腕，削去了中容的王位，将他贬去外洋的孤岛，固然风景如画，却地处大海深处，与陆地不通动静，即是变相的软禁。宴龙被贬为百姓，削去神籍，其他几位王子也是贬的贬，放逐的放逐。

少昊醉躺到棺材边，举起酒坛猛灌，转眼一坛酒就空了，他笑着叫，“青阳，你也喝！”青阳甜睡不动，少昊怒了，“连你也惊骇我，不敢喝我酿的酒了吗？我又没有在酒里下毒！”他翻开棺材，举起酒坛，强把酒灌给青阳，酒水浸湿了青阳的脸颊，恍惚了他的容颜。

阿珩愣住了步子，悄悄聆听，想起了几百年前，绿榕荫里，红槿花下，宴龙锦衣玉带，徐行而来，辞吐风骚，神采飞逸，为求西陵公子一诺，不吝以王子之尊，屈尊降贵，任凭调派。

桥旁种着一株桃树，因为这里地气特别，桃树现在还是开着花，粉色的复瓣桃花，灼灼压满枝头。

阿珩防备地问：“你想如何样？”

少昊没听明白，阿珩说：“还记得吗？父王召我去承恩宫看桃花，正要和我讲解这株奇怪的桃树，你俄然出去打断了我们，父王笑着叫你一起赏花，还说你小时候，他奉告过你这叫甚么，你却听而不闻，只要求父王下旨软禁宴龙……从那以后父王就被软禁于此，父王只怕也再没真正赏过这株桃树，刚才父王奉告我，这是美人桃。”

若人生无苦，或许能不哭，可只如果人就有七情六欲，七情六欲皆是苦，而苦中苦就是恨不得亦爱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