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整饬两江[第7页/共9页]

乡试定规在八月停止，以八月初九为第一场正场，十二日为第二场正场，十五日为第三场正场。先一日（初8、十1、十四）点名入场，后一日（初十、十3、十六）交卷出场。一二两场非到时不开，惟第三场提早于十五日下午放牌，有才情敏捷，或对功名不甚经意的人，这时便交卷出场，幸亏中秋佳节之夜弄月。每场寅正点名，日落停止。甲子科江南乡试因为推迟了整整三个月，已是夏季，天亮得晚，点名时候也是以推迟一个时候。卯正时候，贡院外大坪里人隐士海，士子们背着被包，提着考篮，照着天赋发下的《贡院坐号便览》，按省府县分站在各道门口等待入场。

"少荃，今科江南乡试，你是仆人，韫斋、景孙远道而来，你筹算如何接待？"曾国藩浅笑着对坐在身边的李鸿章说。江南乡试按例由江苏、安徽两省巡抚轮番充当监临，甲子科的监临轮到了苏抚。

第二章 整饬两江

万启琛说："七十八岁应乡试，诚难能宝贵，但也还不是最老的。乾隆丙辰科，刘起振七十九中乡举，八十入翰苑。嘉庆丙辰科，王严八十六中乡举，未及次年会试便死了。这都是士林嘉话。"赵烈文说："你说的还不算老。乾隆己未科，广东番禺王健寒九十九岁尚应乡试，握笔为文，挥洒自如。翁方纲曾以诗记之。"　　大师都骇怪不已。

"真是太美了！前人说松江鲈鱼金齑玉脍，看来今后能够沾主考大人的光，遍尝东南甘旨了。"彭寿颐情不自禁地透暴露一种难耐的欲望。

这一点果然被猜中了，临到测验的前十天，两江总督曾国藩才接到部文，得知正主考官放的是刘昆，副主考官放的是平步青。刘昆字玉昆，号韫斋，道光二十一年翰林。咸丰元年由翰林院编修调任湖南学政，咸丰四年迁内阁学士，不久迁工部右侍郎。咸丰十一年因过撤职，两年后复职任鸿胪寺少卿，本年初升为太仆寺少卿。现在即以堂堂九卿的身份主持江南乡试，为插手是科乡试的士子们增色很多。平步青字景孙，本年三十二岁，时为翰苑编修，是个官运恰好的超脱才子。说是明天申正可抵金陵，申初，曾国藩便带着江苏巡抚李鸿章、学政宜振甫和安徽巡抚乔松年、学政朱兰以及江宁藩司万启琛等初级官员亲到下关接官署迎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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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子入场后，曾国藩仍放心不下。他本身出身寒素，知羽士子中有很多穷夫役学之辈，家道贫寒，衣衫必不丰富，经此雨雪一淋，定然湿了。号房中冷如冰窟，又要冥思苦想作文章，如何耐得了；倘再冻死几个，如何向皇上交代！他将彭毓橘、刘连捷叫来，要他们当即从湘军粮台处借调五千件衣服，棉的夹的单的都行，从速送到贡院，好叫衣衫薄弱的士子将湿衣换下。又叮咛闱中厨房速熬姜汤，每个士子发一大碗，以便消寒去湿。到了傍晚，曾国藩又亲身乘轿来到贡院，在刘昆伴随下，顺着狭小的冷巷，检察了部分号房。见统统的士子都已开端放心招考，抱病的也有号军伶仃照顾，统统喧闹，这才放下心来。

"惠甫，你代我到清冷寺去看看鲁光羲的儿子和孙子，并从库房里取出四十两银子送给他们，叫他们买副棺木，早点将白叟入棺，护归回籍，不要在城里呆久了。""好，我就去。"赵烈文承诺着，踌躇了一下，又说，"大人，现在雨雪交集，气候酷寒，士子们都站在露天坪里，很多人都受不了，但愿不点名，先放他们出来，在号房里毕竟能够遁藏风雨。"不点名就径直入闱，这但是乡试中从未有过的事情，倘如果以乱了考场，将来谁负这个任务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