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云台[第1页/共4页]
兰妃也不筹算坦白于她,才将此事详细道出:“你当时呈现得那样俄然,我也是一时手足无措。幸亏祖公公奉告我,御赐的酒乃是乌头酒。我记得那草乌虽是剧毒,并不会当即致人死命。因而我们比及祖公公他们都分开后,从掖庭找了个刚死去不久的宫女与你掉了包,再将你藏在我的轿辇里偷偷带了返来。”
不过稍纵即逝的一瞬,阮嘉仿佛看到了兰妃眼中流过一丝非常的情感,眼角的笑意也悄悄淡了下来。兰妃又执了她的手,展颜笑道:“姐姐早晨不能陪你了,你在这里养病也不能大张旗鼓,一会儿让人端了晚膳来。吃完记得服药,再让采薇、采芙服侍你沐浴换衣……”
兰妃与如霜对视一眼,凝声道:“你怎能不死?殉葬是皇上的旨意,你还活着就是抗旨的大罪,他一介侍卫又怎会晓得此中原委?”
阮嘉道:“若不是姐姐挺身而出,硬说我与先生的争论是因你劝唆而起,老太太早就将我赶了出来,还扳连得姐姐与我一同受罚。”
小得子喘着粗气道:“女人也别清算了,交给主子们来就好。皇上用完膳就要来了,女人还是先跟主子走罢。”
如霜亦非常欢畅:“好好好,蜜斯前几日见了殉葬,吓得夜里一向都睡不好,有表蜜斯陪她说说话,散散心,表情也会好些呢。”
三人久别相逢,正巧提及这姐妹二人的边幅,因她们的母亲互为孪生姐妹,小时候杨慕芝和阮嘉长得极其类似。若不是杨慕芝虚长两岁,个头高些,怕是靠近的人也难以辩白。可隔了几年没见,如霜一下子感觉,她俩边幅还是类似,气质倒是大大分歧了。杨慕芝许是得了江南的水灵,加上气性高洁,更加如空谷幽兰般清绝出尘;阮嘉却像是雨后初绽的桃夭,出落得娇俏可儿,即便尚带着几分病容,端倪间已模糊显得艳灼无双。
如霜见笑道:“这个表蜜斯,之前也惯会谈笑的,这会儿如何倒成了个没嘴的葫芦了,不晓得的还觉得蜜斯喂她吃了哑药呢。”
固然对方轻描淡写,阮嘉也深知这深宫当中若要救援一个必死之人,此中诸多艰险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。心中感激之情更是难以言说,撑坐起来,点头称是,亦不免忧心道:“姨母迩来可好?传闻外妇不得擅入后宫,更何况要运一个大活人出去,让姨母为了我犯险,万一不成,岂不是要扳连姐姐家人?”
阮嘉将先前如何展转做了宫婢,又几乎因一只胡蝶被先帝临幸的事一一道出。两人听了均是骇怪不已,又为阮嘉的遭受捏了一把汗。
兰妃微微红了脸,道:“你别听如霜胡说!皇上只是念在父亲多年忠心耿耿,才稍稍多照拂我一些,并无偏疼之心。再说先帝殡天不久,迩来为了先帝的丧仪,宫中禁卫森严,皇上亦为父丧哀恸不已。这一时半刻,我也不便向他提起让母亲进宫的事件,你恐怕还很多待些光阴。此后你有甚么筹算吗?”
话犹未尽,阮嘉亦非常讶然,如霜先前既说了兰妃极受天子宠嬖,为何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曲?
阮嘉被她这么一问,更是不解。
落日透过松绿色的窗纱洒进了几缕斜晖,她懒怠地展开眼,周遭的统统都在昏黄色的余晖中带着淡金色的重影。四下沉寂无人,初醒双眼迷蒙,原觉得这便是人身后地点的极乐净土。稍时看得清了,一桌一凳,一窗一纱,方才认出此地还是她并不陌生的皇宫。
如霜摆手道:“祖总管亲身拿的酒,那里有机遇偷换?”
兰妃叹道:“时移世易,身在宫中到处仰人鼻息,天然不与闺中时候比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