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云台[第2页/共4页]
阮嘉昏倒了几日,恍忽时模糊瞥见人影交来回回,天气暗了又亮。迷含混糊地,她感到本身躺在一张极其坚固的床上,鼻尖是淡淡的苏合香。但身上的锦被将她裹得太紧,发了汗后更觉浑身湿热难忍。阮嘉顺手扯开褥子,牵动了干枯的喉咙,猛地干咳了几下,大口的寒气吸进肺里,逼迫着本身复苏过来。
阮嘉被她这么一问,更是不解。
兰妃也不筹算坦白于她,才将此事详细道出:“你当时呈现得那样俄然,我也是一时手足无措。幸亏祖公公奉告我,御赐的酒乃是乌头酒。我记得那草乌虽是剧毒,并不会当即致人死命。因而我们比及祖公公他们都分开后,从掖庭找了个刚死去不久的宫女与你掉了包,再将你藏在我的轿辇里偷偷带了返来。”
如霜笑道:“蜜斯还担忧救不活您,这不,可大好了。”
话犹未尽,阮嘉亦非常讶然,如霜先前既说了兰妃极受天子宠嬖,为何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曲?
阮嘉一听立即放下筷子,望了一眼满桌的碗碟,遂回道:“好的,我清算清算就随你去。”
如霜一贯牙尖嘴利,只打趣道:“老天子没了那会儿,宫外都传言是‘蝶幸之祸’,我们都想是哪家的不幸人儿被老天子看上了,未曾想竟然是你。表蜜斯畴前最是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’的性子,怎会甘心做那老天子的第几百号小老婆?”
兰妃瞥了她一眼道:“你这丫头,也就仗着阿阮还病着,不能和你辩论。若等阿阮身子好了,十个你也斗不过她去。”
兰妃摇点头:“自小哥哥跟着父亲做事,家中小辈只要我一人,幸亏另有你们两个陪着,我如何会舍得让你分开。”她从臂钏中抽出一方叠成同心方胜的绣帕,阮嘉一看顿时红了眼圈。这方绣帕还是他们姐妹临行别离时,她绣来赠与杨慕芝的。一水的天青色云纹绸子上,绣的是“好把音书凭过雁,东莱不似蓬莱远”。现在二人一别将近五年,她竟将其仍然带在身边。
如霜上前笑道:“表蜜斯有所不知,皇上对我们蜜斯但是百依百顺,心疼得紧。只消蜜斯说一句想家了,想见见夫人,皇上必定会应允的。”
如霜鼻子一酸,插嘴道:“表蜜斯都明白的事理,我们蜜斯却还要跟自个儿过不去。这些年,奴婢看在眼里,是真的心疼蜜斯……”
阮嘉将先前如何展转做了宫婢,又几乎因一只胡蝶被先帝临幸的事一一道出。两人听了均是骇怪不已,又为阮嘉的遭受捏了一把汗。
她正起了狐疑,欲诘问下去,就被兰妃抢先道:“你身子还没大好,还是好生歇着吧,也别多想这些。我这云台宫没甚么好的,就是比较平静,常日里除了皇上,并没甚么其别人来往。你如果感觉闷了,只要不去前头,想在后苑里走动走动都是随你的。这边服侍你的几小我,都是畴前潜邸里就跟着我的,你大可放心。”
“姐姐说得是。”阮嘉点点头,“姐姐还记得那回我们因为读《女诫》被罚跪祠堂的事儿吗?”
如霜嘟嘴道:“小时候斗不过她,一定现在也斗不过!”
正在此时,暖阁的玉帘被挑起了一条缝,如霜小声点头回应,掀了帘子出去。稍时又出去回话道:“蜜斯,前头传旨,皇上彻夜要来我们这儿用膳。”
兰妃微微一愣,一改昔日清冷模样,霍然笑道:“阿阮但是大好了,都会谈笑了,还装聋作哑恐吓我们呢。”
阮嘉忙披了件氅衣,马上出门去了。
“蜜斯您慢点儿。”如霜打了帘子,往外瞅了几眼,确认暖阁外没有旁人时,才垂下玉帘,反手将门关上,正都雅见兰妃脸上的泪痕,“几年没见表蜜斯了,现在得见了,是件欢畅事儿,蜜斯如何反倒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