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:杯深琉璃滑 - 第39话[第1页/共3页]
弄无悯抬眼一看,眉头微蹙,稍一起身将衣袖一挥,房中火烛已灭。待有尾面前重现光亮,不过半晌,再瞧弄无悯,早已穿戴伏贴,连头发亦是稳定,如此站在有尾面前,便又是严肃厉静一宫之主了。
卸甲闻言,老泪纵横。
一排闼,见弄无悯坐于桌前,正捧书观读。他将常穿的浅灰色绣金外衫除了,挂于一旁木施上,仅着一薄弱锦丝纯白内衫,领口袖口都有几不成见的金丝文瑶鱼图案;黑发不再束于冠内,而是披垂直下,搭在背上。有尾见状,一惊,知本身又失了礼数,想着退出房去,却又贪看身前之人,一时也不行动。
有尾抱住青姬夫人脖颈,两人皆是泪水涟涟。待用了晚膳,再叙一叙,差未几已是戌时刚过,有尾想着总还需去弄无悯处扣问本日蜕皮启事,便拜别青姬夫人,仓促往火龙宫去。
“我们这般,也属无法。你娘于扈间镇滥法害命,天之将杀;她性子孤傲,定难为愚城所容,送入知日宫,不过保全之策。”
有尾点头,忻悦难以尽述,又向弄无悯施一大礼,道:“谢宫主!时候不早,未几叨扰,这便分开。”一边说着,一边往外退去,手舞足蹈,喃喃几遍:“天之无恩,大恩已生。”
有尾心中暗道:见他所言所为,想是对娘亲豪情深厚,他那哀怨神采,不似假作。
有尾不该,低头盯着脚面。
弄琴吃紧打断,眼风一扫,“那些秽语,莫令我闻!是否又想上贯日崖呆个三五日?”
有尾笑着,又道:“宫主可知,那青姬夫人竟是我娘亲!”
龙婆婆笑了起来:“确是非传不得擅入,想这燕乐,初入宫性子极野,只听宫主一人号令,且它在火龙宫呆不得,时不时要飞到怀橘宫去。”
“那是说,以后有尾每月蜕皮都无需如此辛苦了?”
“娘亲无时不挂记于你,只是..娘亲说你青丝如瀑,如何现在看来,倒是这般?”
弄无悯点点头,“可另有事?”
弄柯听有尾这般说辞,回以含笑,不再多言。
有尾轻捡起摊子上一块芝麻糖,舔了几口便吞下,又捞了边上一串红果糖球,挥着冲不远处喊:“可要来一串?”
“见她模样,意气风发,却不知宫主为何纵她容她?”弄墨望着队前有尾,心中忿忿,少不得冲弄琴抱怨。
“恕有尾惊扰。”有尾忙施一礼,“虽心知时候不早,但本日之究竟重,不得已夜阑而至。”有尾一顿,“昨日刚借宫主之力得去旧皮,孰料本日中午摆布又为冷热两股力量磨折,再次褪了一层。”
卸甲一见,心中大动,他接过那物,细细打量:那原是一块通透白玉,用红绳穿了,配以八十一颗翡翠绿珠润色。这物件确是不菲,但出奇之处却在那白玉当中,镶进片鳞两块,一玄一青,不知为何,那鳞不时闪光,煞是有灵。
弄无悯踱至屋外,看有尾驱马拜别,忍不住悄悄点头,面上倒是止不住笑意。
有尾为青姬夫人之事占了心神,开初倒也未及细想,现听弄无悯一问,方道:“还是寒热瓜代,体感不觉有异,只是这番蛇蜕模糊透着红色。”
有尾将燕乐安设回火龙宫,见了龙婆婆,心中之喜便欲同分,又拉着龙婆婆絮干脆叨讲了青姬夫人之事。
有尾听龙婆婆所言,神采陡变,忙道:“您也说那是燕乐初入宫时,定要铩其锐气,现光阴久了,想来对燕乐禁令已收。”有尾不便多言,跟龙婆婆见礼告别,便又往敛光居方向而去。
弄无悯见有尾神采欣喜,也含笑道:“那你且多去陪陪母亲,发其善念,去其戾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