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画皮[第3页/共5页]
侍卫早已想到这茬,忍不住看他一眼,然后领命而去。
薛望京被主子血红的眸子骇得腿脚颤栗,冲赵玉松比划了一个斩首的行动。明晓得主子对有姝一见钟情,赵玉松见他与赵玉林那声色犬马的纨绔玩在一处竟也不加以禁止,定是用心为之吧?这对他,对赵家,有何好处?当真是忘了为人臣子的本分!
“那件案子探听清楚了?”九皇子一面用细细的羊毫粘上金粉,勾画少年衣衫上的斑纹,一面沉声发问。此时,他面上笑意早已隐去,又变得如昔日普通严苛森冷。
赵玉松神采一白,言道,“记得。”如何记不得?那年他八岁,九皇子七岁,有外邦进贡一只浑身乌黑的袖犬,便被仲康帝赐给幺儿把-玩。九皇子很喜好这只袖犬,取名雪团儿,整日抱在怀中不肯放手,同吃同睡、形影不离,可说是爱到骨子里。哪料其他几个皇子眼热,趁他不重视时用鲜肉将雪团引到身边,尚来不及与之玩耍,仅摸了两把,就差点被九皇子砍掉手脚。
另一头,有姝心不在焉地吃完早膳,吭吭哧哧地向王氏索要银票。王氏也不问他要干甚么,一气儿塞给他厚厚一沓,并叮嘱他早点回家。赵知州为了考评与调任的事,正高低办理干系,天不亮就出门去了。
唯有获得有姝,那些日日夜夜令他没法安眠的恶梦才会消逝,那些求而不得的遗憾苦痛才会消减,那些遍寻不着的心若死灰才会复燃。也唯有具有有姝,他才不会狂躁郁怒,不会患得患失,不会万念寂灭、彷徨无依,乃至于毁掉本身。
“他们夙来喜好玩闹,这会儿应当在烟柳巷。”赵玉松虽已尝到诽谤有姝的苦果,这会儿却骑虎难下。本身已被九皇子弃用,便毫不能再让有姝得宠,不然二房的日子只会更艰巨。
与此同时,赵府。
九殿下本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,既已嫌弃或人便毫不改换心机,而仲康帝更狠,许是会将算计本身儿子的人直接打落泥底。眼看几个月后就要停止会试、殿试,而作为这届举子的领甲士物,赵玉松的入仕之路恐怕悬了。
别说花花肠子、心机深沉,便是撒个谎,想来也是不会的。也怪大伯、伯娘太宠他,竟将他养成个长不大的孩子。思及此,赵玉林又是心虚又是惭愧,却为了赵玉松承诺的五千两纹银,不得不把人带坏。
侍从立即拿来文房四宝,一一摆放整齐,又有一名宫女舀了水磨墨。
九皇子冷静看了好久,这才命令,“笔墨服侍。”
“二公子,您打哪儿找来这么个宝贝?我这些女儿们个个花枝招展,身材婀娜,他出去愣是一眼也不看,尽管去逗池子里的乌龟。他到底干吗来了?”
九皇子提起笔,将那些恍惚不清的线条细细描画出来,终究描到人像的脸庞时,唇角荡出和顺含笑。他可不是宗圣帝那般的柔嫩寡断之辈,不但错失所爱,竟连对方的面庞也不敢落笔。虽能模糊体味到那种“爱而生忧、爱而生怖”,乃至于患得患失的表情,却也不敢苟同。
赵玉松脸颊被九皇子打肿半边,为了保住颜面,并不敢立即去见父亲与祖父,待到翌日略微消肿,又用脂粉遮了遮,才去上房寻觅父亲。
九皇子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打动父皇,只得悻悻然回转。前脚刚踏入东宫,他无法而又愁苦的神采立即窜改成寒气森森,乌黑双目时而划过锐芒,叫人不敢逼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