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二十四 庵内看恶鬼善神 井中谭前因后果[第3页/共8页]
或挈幢盖,或举旌幡;
比及明日,千户着小我拿了一个单帖来请自实。自实对老婆道:“本日请我,必有美意。”欢天喜地,不等再邀,跟着就走。到了衙门,千户接着,自实只说道悠长不见,又远来相投,怎生划一待他。谁知千户意义甚淡,草草酒果三杯,说些处所上大抵的话。略略问问家中兵戈风景、亲眷存亡之类,毫厘不问着自实为何远来,家业荣枯如何。比及自实说得遭劫避祸,痛苦不堪。千户听了,也只如常,并无惶恐怜恤之意。至于借银之事,头也不提起,谢也不谢一声。自实几番要开口,又想道:“刚到此地,初度相招,怎生就说索债之事?万一冲撞了他,不美意义。”只得忍了出门。到了下处,旅寓萧瑟,柴米窘急。老婆问说:“何不与缪家说说前银,也好付些来济急?”自实说初到不好开口,来曾说得的原因。老婆痛恨道:“我们万里远来,所干何事?专为要投托缪家,今持特请去一番,却只贪着他些微酒食,碍口识羞,不把端庄话提起,我们有甚么别望头在那边?”自实被抱怨得不耐烦,迟疑了一夜。
和客悦色,意甚安适。
后边人群情丘俊是南少营的后身,来取这些寄下东西的,不必说了。只因丘伯皋是个善人,故来与他家生下一孙,衍着后代,天道也不为差。但只是如此忠诚父老,明受人寄顿,又未曾贪谋了他的,还要填还本人,还得尽了方休。何况实负欠了人,强要人的办理受用,天岂客得你过?以是冤债相偿,因果的事,说他一年也说不了。小子现在说一个没天理的,与看官们听一听。
分开八片顶阳骨,倾下一桶雪水来。
话说南京新桥有一人姓丘,字伯皋。平生忠诚志诚,奉佛甚谨。性喜恩赐,不肯妄取人一毫一厘,最是个公直驰名的人。一日独坐在家内屋檐之下,朗声诵经。俄然一小我背了包裹,走到面前来放下包裹在地,向伯皋作一揖道:“借问老丈一声。”伯皋仓猝行礼道:“有甚话?”那人道:“小子是个浙江人,在湖广做买卖。来到此地,要寻这里一个丘伯皋,不知住在那边?”伯皋道:“足下问彼住处,敢是与他旧了解么?”那人道:“一贯未曾了解,只是江湖上闻得此人是个父老,忠信可托。今小子在途路间,有些事体,要干累他,故此动问。”伯皋道:“鄙人便是丘伯皋。足下既是远来相寻,请到内里来细讲。”立起家来拱进室内坐定,问道:“足下高姓?”那人道:“小子姓南,贱号少营。”伯皋道:“有何见托?”少营道:“小子有些事体,要到北京会一小我,两月后可回了。”手指着包裹道:“这里头很有些东西,今单身远走,路上干系,欲要寄顿伏贴,方可启程。世上的人,便是亲眷朋友最相好的,撞着财物交关,就一定保得心肠稳定。一起闻得吾丈大名,是分毫不苟的人,以是要将来存放在此,放心北去,返来伸谢。即此便是干累老丈之处,别无他事。”伯皋道:“这个当得。但请足下封记伏贴,安设寒舍。尽管放心自去,万无一失。”少营道:“如此多谢。”当下依言把包裹封记好了,交与伯皋,拿了出来。伯皋见他是远来的人,整治酒饭待他。他又要购置上京去的几件物事,未得解缆。伯皋就留他家里留宿两晚,方才别去。
自实依着所指之径,行未几时,见一个穴口,走将出来,另有天日。急转头认时,穴已不见。自实望去百步以外,远远有人行走。奔将去问路,元来便是福州城外。遂吃紧跑回家来,家人见了又惊又喜,道:“那边去了这几日?”自实道:“我本日去,就是本日来,如何说几日?”家人道:“本日是初十了,自那日月朔出门,到晚不见返来,只道在轩辕翁庵里。及至去问时,却又说未曾来。只狐疑是有甚么山高水低。轩辕翁说:‘你家仆人另有后禄,定无他事。’以是多勉强宽解。这几日杳然无信,未免镇静。幸得来家却好了。”自实把仇恨投井,谁知无水不死,却遇见羽士,奇奇特怪很多说话,说了一遍,道:“闻得仙家日月长,今吾在井只得一响,世上却有旬日。这羽士多分是神仙,他的说话,必然有准,我们依言搬在福宁去罢。不要恋恋缪家的东西,不得到手,反为所误了。”一面叫人清算起来,办理上路。自实走到轩辕翁庵中别他一别,说迁去之意。轩辕翁问:“为何发此动机?”自实把井中之事说了一遍。轩辕翁跌足道:“可惜足下不认得人!这羽士乃芙蓉真人也。我修炼了一世,不能相遇,岂满足下劈面错过?仙家之言,不成有违!足下迁去为上。老夫也自到山中去了。若住在此地,必为乱兵所杀。”自实别了返来,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