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：朝朝暮暮[第2页/共14页]

娘说倘若人间有鬼，那么鬼就是生物灭亡后留下的灵体，是一种与人的脑电波近似的波形，是世上存在的许很多多的能量体当中的一种，没甚么希奇可骇的。

……

现在，毕生大事悬而未决之人只剩章同了。

话是这么说，可毕竟是皇后分娩，谁也不敢粗心不是？

皇后有喜，举朝震惊，几位自天子渡江亲政时起就在朝的老臣几近老泪纵横，多少年了？陛下终究有后了！

连刘黑子都成心中人了，是将作监李监丞之女。监丞是从六品之职，李家三代匠人，皆是诚恳勤奋之人。李女人生得清秀，手巧心善，因李府与武义大夫府为邻，她常到武义大夫府上串门子，教石大海的遗孀周氏做珠钗补助家用，是以与刘黑子结识。一来二去，俩人看对了眼，只是刘黑子出身渔家，腿脚又有些跛，怕委曲了人家女人，一向不敢提亲。厥后听闻李府有人上门提亲，又经周氏点扒开解，这才请了官媒，去人家府上求了亲，定了婚事。

两个稳婆在牵拉脐带、复正胎位上都很有经历，但头一回见到图，心惊之余也算开了眼——头一回见惠分娩期近，把样样儿急情与措置对策都想到了，不但不慌乱，还平心静气地欣喜稳婆的新妇。

“咳！”梅姑正啃鸡腿，闻声这话差点儿噎着。

老话说：“牛生崽儿锅沿过，女人生孩儿坟前过。”

最喜的莫过于步惜欢，大婚当晚，他半夜半夜的从殿内奔出，急传太医！退至宫门外当值的宫侍们从未见过君王如此失态，不由大惊失容，连大内总管范通那一张死人脸都变了色彩，还觉得是凤体有恙，因而仓猝领旨而去。

御膳房夜里也有御厨当差，厨子彻夜没偷懒打盹儿，一见两位小主子来了，仓猝施礼。

步惜欢疾步进了内殿，却未见到儿时影象里那些乱糟糟的气象，宫人各司其职，杨氏和稳婆都伴在暮青摆布，晚膳已经摆好，暮青正喝着碗银丝羹。

这天是定安四年仲春十四日，恰是当年大齐建国的日子，百官大喜，齐奏立储，只是立储的声音中异化着言官的质疑之声，质疑皇子之名冒犯了皇后的名讳，谏议改之。

三年寒暑，眨眼即过。

那天以后，娘提出了铺设管道的构思，将管道与盐井相连，引气入屋，燃气煮盐。而后，朝廷钦派臣工到钦州调研，臣工们返来后制定了以竹筒和木箍制作输气管线的计划，传闻来岁便可完工。

望京的气候比汴都湿热，风俗、吃食多有分歧，步惜欢担忧暮青思念故乡，迁都前偷偷命御厨到汴都城南的福记包子铺里掷重金学了技术，以便她在望京也能吃上故乡味道。怕她恋旧，他乃至下旨望京宫内的宫院皆照汴都宫赐名，帝庭中的布局、寝宫内的安排皆对比乾方宫，这些皆是工部命匠人在迁都前就赶赴望京安插好的。

这孩子打在娘胎里就没让人操过心，年纪虽小，却资质聪明，勤奋好学，就是有些太自律了，连休假日都还是去文华殿诵文习武，一日不缺，这自律的性子真是像极了青青，他欣喜归欣喜，却担忧这孩子会错失童年之乐，现在见他有自个儿的谨慎思了，倒是松了口气。

暮青听得一愣一愣的，此人方才还说女儿也能担得起江山社稷，现又盼着女儿安闲度日了，合着社稷重担给儿子扛着他不心疼，倒心疼女儿刻苦。孩儿还未出世，是儿是女，今后会有何人生经历都还难料，现在只是提提嫁人这茬儿，此人就不乐意了，怕不是个女儿奴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