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 血浓于水[第5页/共13页]
暮青道:“我早知阿欢有痼疾在身,原觉得是练功落下的,药到可除,直到大图复国,我才从兄长口中得知,当年阿欢以性命为筹马调换缔盟,在心头种下了一只血蛊。我在朝鄂族三年,本觉得能助兄长安定帝位,不料兄长被胞妹所刺,现在凶多吉少。阿欢蛊毒发作,连外祖母的掌事女官梅婆婆都无解蛊之法,我正束手无策,不料昨夜一场暴风雨将船队推离了航路,今晨有幸与大师在海上相逢。大师乃得道高僧,可知这人间那边有解蛊拯救之法?望您指导迷津!”
暮青仓猝来扶,却抓了个空,眼看着步惜欢倒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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恒王望着门,半晌,昂首望起了天。
恒王哼笑了一声,轻嘲道:“本王总算晓得他一个帝尊,如何在婚事上如此率性,宁弃半壁祖宗江山,也非你不成。你们真是……一样的固执,坦途不走,方向波折,倒是……班配……”
明显说好不走的……
“本王现在也不堪僧众清寂。”
空相大师的手拍在恒王肩头,看似要为其解穴,掌力却将恒王推得原地一转,回身的顷刻,金针飞出,嗖的钉在了床柱上!
他虽对父亲有怨,可世上哪有未曾钦慕过父亲的孩儿?当年,每见他为恒王大闹之事伤神,她都更加确信他对父亲豪情尚存,只是深埋于心,因怨而不自知。
暮青递给魏卓之一个稍安的眼色,说道:“陛下躺乏了,想上岛逛逛,点精兵百人随船护驾便可,切勿驱舰围岛,以免惊扰渔民。”
恒王嘲弄地一笑,“应当是皇后殿下如愿了。”
“梦见甚么了?”
恒王不动,也不说话,只是立在林子里,与步惜欢遥遥对视着。
“……好。”暮青应了,她有多确信那是空相大师的声音,就有多思疑是本身呈现了幻觉。
她的手伤未愈,他担忧牵着她的手上山会扯裂她的伤口。
恒王并非愚辈,圣旨已下,即便他思疑此中有诈,也不该直言犯上。他生在帝王家,明显深谙进退之道,却句句夹枪带棒,这找死之举与他一贯偷生的做派相差甚远,不由得暮青不疑。
村民只从白叟们那儿传闻过大图国,不知人间另有个大兴国,这两日,大师伙儿没少凑在山头偷望那些神船,群情天子皇后长了几只鼻子几只眼。白叟们说,天子是牛鼻大眼,皇后是细眉小口,帝后威风凛冽,谁敢瞅一眼,立即就会被杀头。本日一见,村人们不疑白叟之言,倒疑起了石庙里的高僧——凡人哪有这般都雅,清楚是神仙下凡来了,背面还跟着脸孔可怖的雷公电母和披甲挎刀的天兵天将呢!这怕不是天帝天后驾临尘寰了吧?
此话不假,只是有所坦白,暮青深谙粉饰之法,步惜欢天然不觉有疑,他坐了会儿,便道乏了,“为夫想再歇会儿,娘子可愿作陪?”
暮青愣了愣,当年她与恒王在宁寿宫中的话,他公然闻声了……
日光清浅,云淡风轻,上舱旁的东屋里,暮青立在窗前了望着海岛。
空相大师?!
非论他有何所求,她都情愿应好。
恒王嗤笑:“那女子在盛京时人称活阎王,这些年来复国在朝,岂是天真女子?她手里就本王这一根儿拯救稻草,岂能不设防?本王哪儿也不去,就在此处等着,看这对名满天下的帝后何时前来弑父。”
暮青头一回晓得“走着瞧”是这么用的,她没好气隧道:“岛民连现本年号都不晓得,可见鲜见外人。你跟个神仙似的,别去惊扰人了。”
“……”
只见锦帐翻飞,珠帘震惊,屋中罡风四起,暮青立在帘外,愈渐有赤身立于雪地之感。这时,忽见一幅广袖拂来,捎着月色微风,将那罡风一挡,步惜欢不知打哪儿生出的力量,竟起家揽住暮青,运力退至了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