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 血浓于水[第3页/共13页]

过了好久，见恒王闭着眼，气味渐短，步惜欢才唤了声，“父王？”

说罢，便背着空相大师乘船而去。

暮青扫了一眼四周，见梅姑、老翁和侍卫们皆无不测之色，明显早知恒王到了，只是未禀。

走之一字说出口，比她劈面承认摆设艰巨很多，她不惧坦白，只是不敢与步惜欢对视，怕瞥见他那沉痛的神情，但即便她避着，仍能感遭到那目光锁着她，深沉似海，如山不移。

一面是爱人的心愿，一面是社稷的任务，究竟如何决定才是对的？

步惜欢未答，他看向暮青，仍然一副愣愣之态。

明显说好不走的……

恒王嘲弄地一笑，“应当是皇后殿下如愿了。”

说着，步惜欢咳了起来，暮青仓猝放下碗筷，一边抚着他的胸口，一边感喟，“你也真是，每回提起他都活力，却偏疼提他。”

房门被人推开，梅姑在门口面带忧色隧道：“少仆人，陛下醒了！”

魏卓之带着一腔敬意拜别了，却不知暮青另有一言难讲。

五年了，暮青从未想过与二人另有再见之期，更别提在这等存亡关头再见。

人间没有无缘无端的荒唐，恒王出世在宫中，在宫墙以内保存必然比在王府艰巨，聪明之人本该有志，却变成了脆弱之辈，这期间定然产生过甚么事。一个孩儿不断地荒唐混闹，惹怒父亲，先帝与恒王这对父子之间的恩仇，不知又有何故事？

这声本王，他已有三年没启口过，现在竟感觉有些陌生了，但前半生阅尽政坛风雨、民气叵测，他对人道从未放下戒心。

“你的性子……和他母妃有些像，但他母妃出身书香家世，荏弱了些……你不一样，你担得住事……”说话间，恒王吃力地将手从步惜欢的手中脱出，握住暮青的手腕，把她的手交到了步惜欢手中。他已睁不开眼了，话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，咕咕哝哝，但还是费尽力量把话说清了，“好好……过日子……”

屋中静了下来。

梅姑和老翁双双一怔，二人看向暮青，皆不知此话何意。

日光清浅，云淡风轻，上舱旁的东屋里，暮青立在窗前了望着海岛。

说罢，他将僧帽摘下，弃在竹下，满头白发在日光里格外刺目。

“报——”小将奔至船面，大声跪禀，“启奏皇后娘娘，来者是太上皇和空相大师！”

帝后再未多言，只是慎重三叩，相携而起。

一番叮嘱说罢，步惜欢和暮青都愣了，暮青为的是那句“异星降世”之言，步惜欢则心中犯疑，紫薇斗数不是道家之学吗？

村民们鲜见外人，前夕风波高文，凌晨出门检察渔船的人返来喊说海上有神船，村人们聚在山上一看，见神船高大如山，便七嘴八舌地说人间有大恶，神船天兵下凡收恶人来了。可村中邻里敦睦，连吵嘴的事儿都少有，哪来的恶人？村长仓猝前去石庙寻空相大师求问休咎，大师乘船而去，返来后说，来者是大兴帝后，乘风波而来，不日即去，切勿恐忧。

暮青与步惜欢相携而入，只见空相大师倒在榻上，充满皱纹的面庞泛着青灰，形如干枯。恒王跪在一旁，面虽惨白，蛊囊却受佛功压抑，瞧着干瘪了很多。

“本王现在也不堪僧众清寂。”

暮青拦不住，只好往东一指，“那边山势低些，走那边吧。”

暮青递给魏卓之一个稍安的眼色，说道：“陛下躺乏了，想上岛逛逛，点精兵百人随船护驾便可，切勿驱舰围岛，以免惊扰渔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