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思无邪[第1页/共3页]

王思任抚掌笑道：“说得不错，便是这三个字，哈哈，肃翁，这位也是你孙辈吗，能一语道出这三个字也不是易事，山阴张氏公然人才济济。”

张原起家恭立，看着族叔祖张汝霖走了过来，张汝霖年近六十，体形肥胖，圆脸团团象个大族翁，在他身边阿谁穿戴道袍直裰的中年人身材高瘦，此人鼻梁高挺，凤目蚕眉，脸上总带着笑意，这中年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少年郎，头戴藤丝儒巾，穿素色细葛长衫，丝鞋净袜，面貌漂亮——

……

霞爽轩里悄悄无声。

“黄口小儿晓得些甚么，胡说罢了。”张汝霖也笑，问张原：“你是张瑞阳之子？”

张汝霖低声道：“是袁石公手抄的一部奇书，袁石公誉之为‘满纸烟霞，赛过枚生《七发》’，此书并未发行于世，我辈可读，小儿辈不能读，书中形貌世相，亦涉床笫间事。”

张岱出了霞爽轩，直奔小眉山园门，却未碰到大父，一问才知大父与几位朋友已经入园了，砎园内各景路路相通，大父一行应当是从另一条路出来了。

游园惊梦后接着演《冥判》，这一出戏热烈，大花脸、小花脸、丑角、老旦、老末、小贴粉墨退场，张定1、武陵等人感觉这一出最风趣，正看得努力，忽见一个小厮飞跑着过来，向张岱道：“宗子少爷，不好了，大老爷带人来游园了。”

“还要搬演哪一出？”张汝霖开口道。

张汝霖气得笑起来，指着张萼道：“好，很好，张葆生生的好儿子，劈面扯谎。”

张岱有些难堪，答道：“回大父的话，就点了六出，已经演完了，孙儿因为连日读书作文非常辛苦，便邀了几位即将赴乡试的朋友游园散心。”

张汝霖道：“不是你拿另有谁敢拿，待归去再清算你。”

张汝霖点头道：“前些时传闻你得了眼疾，看来是大好了，入社学读书未？”

张岱也吃了一惊：“大父不是去会稽探友了吗，如何就返来了。”他此次邀友游园看戏是自作主张，并未经得家中长辈同意，如果平时也就罢了，可现在这个时候明显分歧适，因为下月就是乡试，三年一次的乡试多么首要，不在书斋复习功课，却聚友喝酒看戏听曲，岂不是荒废学业！

张原道：“思天真。”这三个字是孔子评价《诗经》的，意指有真脾气。

张汝霖却不信张萼的话，这个孙子恶劣非常，让他头痛，张汝霖瞪了张萼一眼，说道：“你——把我的枕边书拿到那里去了？”

张原传闻这中年男人便是王思任，非常欣喜，在祁彪佳十七岁中进士之前，二十岁中进士的王思任就是幼年成名的典范，都说“五十少进士，三十老明经”，这话虽是指唐宋的科举，一样也合用于明朝，进士难考，五十岁能考上的就算年青的了，有的老孝廉考长进士没两年就老朽得转动不得或者干脆一命呜呼了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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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萼一听要杖责，有些怕了，这时只要死咬没拿书，叫道：“大父，孙儿真的没拿，孙儿只在大父那边看到这书的名字，与介子偶尔提及，介子说这《金瓶梅》满大街都是，他早看过了，都能背诵。”

祁奕远、祁虎子、倪汝玉、姚简叔上前向张汝霖见礼，倪汝玉、姚简叔在绍兴府诸生中很驰名誉，张汝霖也听过这二人的名字，便含笑回了半礼，待张原、张定一上前时，张汝霖却不大认得东张的这两个族孙，只摆摆手，便对身边阿谁高瘦的中年人道：“谑庵，孙辈不知轻重，乡试期近，还喝酒听曲，实在荒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