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蝴蝶振翅[第1页/共3页]

张原闭上眼睛，埋头聆听，右手按在大腿上，悄悄打着节拍，一时候薰然如醉——

这时的张原感受那些汗青大事都离他很远，他不必焦炙，不必焦急，渐渐咀嚼，简朴地对峙，信赖统统都会好起来的，因为胡蝶振翅，就将有飓风飚起。

张原道：“眼睛不好，不能吃糖。”

世人皆笑，只要春秋最小的祁虎子不笑。

张原让西张阿谁小厮先行，他和武陵随后到，《牡丹亭》还没开演吧，不急，沿庞公池畔渐渐走，多看看。

“杜宝黄堂，生丽娘蜜斯，爱踏春阳。感梦墨客折柳，竟为情伤。写真留记，葬梅花道院苦楚。三年上，有梦梅柳子，于此赴高唐……”

张岱八面东风，萧洒开朗，善能交朋友，对张原道：“介子，我为你引见几位即将与我一道赴乡试的同窗朋友——这位是上虞倪汝玉，书画皆精，好洁成癖，千万不要在他面前吐痰哦，哈哈。”

张定一一听游园看戏，顿时细眼瞪大，叫道：“都没有请我，我也要去。”

倪汝玉、姚简叔等人都晓得张萼说话不如何可托，齐声问张岱：“宗子兄，真有此事？”

张原道：“那就一起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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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萼不喜好张定一，之前只要张原主子，不要张定一主子。

祁虎子小小年纪也戴着方巾，还一脸的严厉，张岱挽着他的手对张原道：“介子，这位祁虎子是本县第一神童，前年九岁就连过县试、府试两关，本来道试也能过，但提学官说虎子春秋太稚，需求磨砺一下，承诺下科再登科他。”

张萼指着张原大声道：“诸位，我这位族弟也是神童，三个月前得了眼疾，不料因祸得福，开启了宿慧，现在过耳成诵，还能蒙目下象棋、围棋，连我宗子大兄都不是敌手。”

小眉山就是砎园的流派，竹树掩映，编篱为墙，西张的张岱、张萼、张卓如在园门迎客，张萼摇着折扇，瞥见张定一在探头探脑，喝一声：“做甚么！”

张原笑道：“看不到，你甚么时候学会隐身术了？”

一边的祁虎子的堂兄祁奕远笑道：“虎子是小神童，宗子是大神童，本县两大神童本日齐聚，可谓嘉会了。”

祁奕远也说要尝尝张原的盲棋。

张原道：“不让你进园那你就归去嘛。”

小奚奴武陵嘴快，答道：“西张的宗子少爷和燕客少爷请我家少爷游园看戏。”武陵很有些对劲，说话时还不由自主地按了按腰间，那边有二两银子，范珍不是送了少爷二十两银子吗，少爷把银子交给太太，太太就让少爷留下五两银子零花，他武陵是向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，之前少爷一个月的的零费钱才半两多银子。

张定一当然不肯归去，跟在张原、武陵前面又到了小眉山外，见张宗子、张燕客都与张原打号召，非常热忱，张萼发明他了，这回只瞪了他一眼，没赶他走。

张定一也笑，说道：“介子哥眼睛好了，大喜啊，请小弟吃糖果吧。”之前的张原喜好吃糖，口袋里总揣着甜点。

“忙处抛人闲处住。百计考虑，没个为欢处。白日消磨肠断句，人间只要情难诉。玉茗堂前朝复暮，红烛迎人，俊得江山助。但是相思莫相负，牡丹亭上三活路——”

“我们是为现在活着，为这一刻活着，这不是得过且过，而是贯穿了糊口的真味。”

砎园位于城西龙山下的庞公池畔，庞公池据传是两千年前越王勾践练水军的处所，现在成了无主的废池，张岱的大父张汝霖买下池边十余亩地，命工匠巧为安插，借龙山之势，得庞公池水之用，使得占地仅十亩的园林仿佛稀有十亩宽广，站在庞公池的东岸一望，山川萦徊，亭台楼阁，真如瑶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