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 章[第2页/共4页]

元氏号召世人落座，肃柔刚返来，天然挨着祖母，另一侧不等谁指派，绵绵兀自也坐下了，殷勤地给太夫人布菜：“外祖母，这个入炉炕羊好吃……再尝尝这松花腰子。”

往园内看，太夫人身边的冯嬷嬷站在廊庑底下听信，见人出去，忙上前道万福，笑着说：“小娘子终究返来了，老太太盼了好半天，一向催人去门上瞧着呢。”一面上来搀扶，把人引进了门槛。

凌氏应了，指派媳妇们坐下，太夫人看着这满桌儿孙，是再也没有牵挂了。

张家是大师族，父辈兄弟三人一共生了九个后代，只要肃柔没娘，是以格外受祖母宠嬖。八岁之前她都是在岁华园度过的，祖母命人做好喝的香饮子和点心，夏天在偏厅放一张庞大的竹榻，她在榻上睡着，祖母就在一旁替她打扇子。

世上就有如许的人，扮着最天真天真的面孔，作最精美利己的算计。

绵绵不由发讪，笑道也是，“禁中再好，哪及家里。”

肃柔听她们摆设，才晓得她之前的院子住了绵绵。也是，谁也没想到她另有返来的一日，现成的院子空关了好久，刚好这位表女人来了，让她搬出来，两下里便宜④。

肃柔对她这类以弱势自居的态度不如何赏识，在禁中统领小宫人的时候不容情，可面对家里人时总要留几分面子。考虑了下正要松口承诺，却见潘夫人已经站在门廊前，提溜着端五日留下的菖蒲蜀葵花环，顺手往台阶前一扔。

大师都怔住了，一时面面相觑。

潘夫人还是阿谁模样，没有过量表示，微微点了点头，“返来就好。”

肃柔转头再打量这位表妹，初见时的一点好感，俄然荡然无存了。

只是太夫人这话一出，绵绵显出些难堪的模样，但外祖母面前不好说甚么，只得临时按捺下来。

想来姊妹们是因为出身的原因，有些低看了绵绵，肃柔因在禁中打仗过很多布衣家的女儿，对于出身家世并不看重，是以待绵绵还是很温暖。

“你姑丈一贯在江陵府做买卖，你姑母也绊住了脚，回不得上京，就把绵绵送来让我调度一阵子，将来如果有好的家世便留在上京，也免得再去外埠。你返来得恰好，今后姐妹在一处相互帮衬着，也好有个伴。”

寄柔嘟囔了两声，不说话了，可肃柔却瞧出来了，绵绵在姐妹之间仿佛并不受欢迎。

“我晓得。”绵绵点头，娇声道，“阿姐，我是离了父母投奔外祖母来的，对外祖母非常迷恋。这里离岁华园近，万一有甚么事，让人通传起来也便利些。”

这话被绵绵闻声了，眨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道：“内侍省从各地酒楼遴选技术最好的铛头③进宫，早前潘楼当红的掌勺就被选中了。阿姐在禁中这些年，山珍海味必然尝遍了，那里还看得上官方的这些小食。”

肃柔听出了她话里的机锋，暗道公然天底下没有无缘无端的讨厌。这绵绵看上去一副稚气娇憨的模样，实在锋芒毕露，并不讨喜。

想是她返来的动静轰动了统统人，阖家的女眷都来了，闻声冯嬷嬷说话，纷繁转回身来看。

肃柔不敢再担搁，直入了花厅内，一眼便瞥见端坐上首的太夫人站起来，颤声叫着我的儿，“十年没见，一恍竟长得这么大了！”

肃柔在禁中多年，各式百般的人都见过，少不得客气虚应两句，然后便见寄柔撇了撇嘴，转动动手里团扇道：“表姐已经是我们这些人里最齐备面子的了，我看二姐姐也一定能教你甚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