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节 预知晴雨[第1页/共6页]
李守礼见李林甫谦虚,内心倒是胡涂,要说李林甫比来几年在天子面前是大红大紫,任职刑部侍郎时,订正《订赃估》,有大功于社稷,转任吏部侍郎后,每岁选人,修废举直,鉴别官员流品,皆有恒度,每一件事办得都是高低对劲,且李林甫从不参与朝中文学派与吏治派两大朋党之争,是个不成多得的能人,李守礼估么着,不出一年,黄门侍郎的位子迟早也是这位‘哥奴’的,可本日为何这般含而不露?
“诺。”高力士低声应着,退到一旁,他自知这君臣二人暗里见面,向来是只谈家事,不谈国事,高力士乃李隆基贴身寺人,跟从李隆基三十余年,整天奉养摆布,身为内廷亲信,天然是要给主子腾出空间,叙些家常。
李守礼呦呦呵呵又非常无法道:“讹传罢了,陛下。臣这点本领,陛下是晓得的,臣无异能,也无按照事理,不过,臣却能预言这阴晴雷雨之事。”
“诺。”李恕见守礼一脸猴急,沉稳放下双手,一板一眼拆开信函,取出信物,见手札是由绢匹而写,更加谨慎,抽丝剥茧般摊开绢纸,一字一句蹦字儿读到:“邠王仍旧,臣章怀太子詹事宇文孝直顿首,廿年不见,邠王风采仍旧?巴山一别,臣甚思念,久居太子祠堂,不复出矣,忽闻西宁王死亡,不堪自哀,现在侄孙孟德已入长安,还望邠王施以援手,重振太子血脉,臣不甚感念,望邠王安康如旧,臣宇文孝直再拜顿首。”
在朝当中,唯有宁王成器与邠王守礼与天子最为靠近。李隆基乃睿宗李旦之子,亲兄弟有六,时至本日,也只剩下宁王一人尚在。宁王成器是隆基长兄,立太子时,成器为顾大局,主动将太子之位让于有大功于社稷的李隆基,二人这番豪情,那个可比?且宁王生性恭谨,从不结党,不预朝政,整天以把玩乐器为乐,天子对他自是非常信赖。
李守礼虽是浑浑亲王,但绝非庸人,年幼时经历武后在朝,武曌即位,苛吏众多,武氏夺权,男宠苛虐,能活到现在,且历经几代帝王受宠不减。李守礼内心是自知本事,只可惜如本年近花甲,想要有所作为已是不太能够。
“巴州刺史?”李守礼手指挠着脸上肉痒,眼中转过一条血丝,嘴角一歪,躺回摇椅,清闲道:“礼单上面都有何物啊?”
早朝散后,天子移銮兴庆宫,中午过后,李守礼候在兴庆宫侧殿的龙池边畔,等候天子召见。李守礼背脊旧伤,坐不住普通椅登,只能站在殿外,出身望着头顶乌云,不时与宫内卖力仪仗的寺人宫女闲扯几句,权当解闷。待到中午一刻刚过,李守礼获得召见,跨着大步走入正殿中,劈面走来一人,身着紫袍,身形肥胖,身在十米开外就跟李守礼悠远酬酢道:“邠王殿下六十寿诞,哥奴在此恭贺了。”
李恕身材略微魁伟,四肢短壮,一看就是实打实的军旅出身。待李恕缓缓平起腰杆,亮出申字皱纹和八字髯毛,鬓角之上染着红色,肤色黑而发黄,看面相,少说也有五十岁。
李林甫抿嘴一笑,作揖客气道:“必然必然,倒是哥奴怕殿下嫌弃哥奴低卑,不肯收留哇。”
“今早阿翁亲身来过,传话于我,说陛下驰念仆人,请仆人不日入宫话旧。”
“不!不!”李守礼伸出右掌五指挡在李恕面前,双目炯炯念叨着,苍声有力喊出两个‘不’字,随后低头游走,啃着左手拇指,干瞅着李恕发楞,深思道:“陛下尚未科罪姚州失守之事,若此时将侄孙接回,埋没起来,倒也不难,可要想让他管复原爵,非得如此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