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 孤馆深沉10[第1页/共2页]
七娘天然想过,一旦她说了出来,陈酿会作何反应。
是不肯,还是不敢?她不晓得。
“你唤我甚么呢!”陈酿点头笑了笑,只像对着一个不懂事、爱混闹的孩子,又笑道,“下不为例啊!”
陈酿生硬的手早已发麻,此时,竟不防备地悄悄抽搐了一下。他方有知觉,遂缓缓将手搭在案上。
只见他垂着眸子,也不看七娘,只淡淡道:
沉默,便是不知如何开口,便是怕伤及无辜。便是……默许。
陈酿椅上窗棂,一时心境翻涌,感慨万分。
到底,是她抢了许姐姐的啊!抢了她的情,还抢了她的命。
此话既出,屋中突然鸦雀无声。
自汴都城破以来,七娘便极怕提到故里的人事风景。陈酿自是不时重视着,谨慎言语。便是在途中偶然听闻,他亦是带着七娘避开。
可本日,她却主动提及。恰好,提的还是许道萍!
“酿哥哥,”她轻声道,“许姐姐死了。为我,死了。”
七娘看他一眼,不再逼问,只倒在床上假寐。
说罢,她喘了几口气。非论陈酿是否在听,她只将白日里郝掌柜所言,一一道来。
七娘双手紧握,隐在衣袂中,弱声问:
七娘深吸一口气。只见她面色煞白,身子开端微微颤栗。在烛光的映托下,显得若即若离,似是而非。
草颤莺飞,似是故交来。
“蓼蓼,别想了,且睡吧!”
他虽如此说,却不起家,仿佛在等七娘的应对。
七娘心头悄悄自嘲地一笑。
畴前,他若如此说,七娘晓得他在,便甚么也不怕,非常放心。
只听他悄声吟来一阕《江城子》:
陈酿忽想起,那夜昙花初谢,许道萍一袭白衣,步月而叹,颇得哀楚之姿。
七娘心中揪作一团,只抬眼看了看陈酿,又缓缓垂下头去。
她自犹疑一番,带着不浓不淡的情感,只问:
陈酿又深吸一口气,向七娘道:
只是这些话,陈酿从未在七娘跟媒介说。
二人便如此悄悄坐着,不知年事,不言不语。
又默了半晌,七娘神情呆愣,还是不言语。陈酿咽了咽喉头,遂兀自掌上一盏豆灯。
“你明白了吗?”七娘含着一汪泪,生生诘责,“她是为我死的!”
“好了。南北动静不通,你哪能晓得?你饿不饿,我下楼与你唤些吃食?”
他遂起家,又点一上盏灯,总算更亮些。
陈酿搁在盏边的手蓦地顿住,只生硬地半悬着。
“她死了!”
如果不想,陈酿自会说不想。
陈酿一时心中感慨,如此场景太像了,倒有些不忍忆起。
“如何,俄然说这个?”
他笑了笑,故作不信,只道:
陈酿眉头蹙得更紧,一时不知如何言语。他思及畴前重重,仿佛一个似睡非睡的梦。
他微蹙着眉,一口气堵在心口,又叹不出。只是,他已不再似方才那般,故作不信,故作轻松的模样了。
陈酿见她低眉垂目,似有苦衷,遂忙放下鲈鱼羹,问道:
当时,七娘掰着指头计算,模样非常当真。
陈酿缓缓吸了一口气,只道:
七娘看着他,一时不明白贰心中作何想。摆布,许道萍是为着救七娘,才坏了一命。
“蓼蓼,怎的不吃了?”
“蓼蓼,你,你别吓我。”
“酿哥哥,夜阑无人之时,你是否会想起许姐姐?”
那等娇弱洁丽,似是梦中所见,比之昙花,自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陈酿一时沉吟,听懂了她的一字一句,听懂了她的没头没尾。
一语既罢,陈酿再躲避不得。
他忙扶着她的肩头,凝睇一番,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