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 孤馆深沉10[第2页/共2页]
犹记未渡河之时,二人借住农家,夜里盘点南渡的川资,亦是就着如此豆灯。
“蓼蓼,你,你别吓我。”
如果不想,陈酿自会说不想。
可本日,她却主动提及。恰好,提的还是许道萍!
“我晓得了。”她道。
当时,七娘掰着指头计算,模样非常当真。
七娘心中揪作一团,只抬眼看了看陈酿,又缓缓垂下头去。
七娘心头悄悄自嘲地一笑。
二人便如此悄悄坐着,不知年事,不言不语。
半晌,只闻得七娘轻飘飘的感喟声。
鲜笋鲈鱼羹已然凉透了,绮云斋的点心亦软塌成一团。
自汴都城破以来,七娘便极怕提到故里的人事风景。陈酿自是不时重视着,谨慎言语。便是在途中偶然听闻,他亦是带着七娘避开。
“我去掌一盏灯。”
可他沉默了。
陈酿见她低眉垂目,似有苦衷,遂忙放下鲈鱼羹,问道:
他笑了笑,故作不信,只道:
七娘请咬着唇,一动不动地坐着。她神情木然,只呆愣愣地望着地板,并不看陈酿。
七娘双手紧握,隐在衣袂中,弱声问:
陈酿生硬的手早已发麻,此时,竟不防备地悄悄抽搐了一下。他方有知觉,遂缓缓将手搭在案上。
“酿哥哥,”她轻声道,“许姐姐死了。为我,死了。”
陈酿双手悬在半空,愣了一瞬,又悄悄放下。
又默了半晌,七娘神情呆愣,还是不言语。陈酿咽了咽喉头,遂兀自掌上一盏豆灯。
“好了。南北动静不通,你哪能晓得?你饿不饿,我下楼与你唤些吃食?”
窗外又开端飘起淅淅沥沥的细雨。窗棂透出的光映上这一片烟水,自是月昏黄,鸟昏黄。
他遂起家,又点一上盏灯,总算更亮些。
可内心,倒是不肯接管的。
此话既出,屋中突然鸦雀无声。
便是没有顶替七娘一事,她那副身子,又哪经得起北上的艰巨苦恨呢?
只是,如此灯火,却照不亮心底暗淡的思路。它们埋在很深很深的处所,从不等闲示人,从不为外人道也。
沉默,便是不知如何开口,便是怕伤及无辜。便是……默许。
他忙扶着她的肩头,凝睇一番,道:
陈酿毕竟是看向了七娘。只见她面色紧绷,仿佛在憋着甚么话。
七娘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心头堵得慌。
“你唤我甚么呢!”陈酿点头笑了笑,只像对着一个不懂事、爱混闹的孩子,又笑道,“下不为例啊!”
陈酿眉头蹙得更紧,一时不知如何言语。他思及畴前重重,仿佛一个似睡非睡的梦。
陈酿心下模糊地疼,只觉满腹酸楚,直往鼻尖眼角涌去。他紧紧攒着拳头,将盈满的眼泪框在眼中,生生逼回。
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。而这一死,又将七娘至于何地,将陈酿至于何地呢?
陈酿看她这副模样,蓦地有些吓着了。
只见他垂着眸子,也不看七娘,只淡淡道:
姣姣凉蟾漫玉杯,小窗扉,旧帘帏。
“蓼蓼,怎的不吃了?”
七娘天然想过,一旦她说了出来,陈酿会作何反应。
陈酿缓缓吸了一口气,只道:
陈酿缓了缓气味,只躲避着她的眼神,自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