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独创一体[第2页/共4页]
执笔,练字,五两一刀的造竹纸,仿佛雪花一样飘洒进炭盆里,灼成了烟灰。
寒月清冷,烛影摇红。碧纱橱表里一片清净。
秋纹排闼出去,气呼呼的道:“小蹄子就你嘴巴痛快,谨慎晴雯姐姐返来,撕了你的这张巧嘴。”
书的是《大周史录》,练的是柳公权的柳体。
要说练字,天然是学最好的人,练最好的字。首选王羲之。
把这韶华打灭,觅那平淡天和。
俄然门别传来笑声,惜春赶紧坐好,把桌上的书册合上,画纸卷成一团,佯装看窗外风景。
宝玉的眼睛眯起来了。王善保家的他晓得,是邢夫人的陪房婆子,也是邢夫人的亲信,最是个心眼小的。普通丫环,哪怕老祖宗身边的虎魄都不肯招惹,晴雯跟她吵了一架?
“mm又愣着呢。”
虚花悟。
金鸳鸯凑趣问道:“老祖宗想甚么呢?”
晴雯又瞪起眼睛来,被袭人使个眼色打住了,哼唧唧的往外走。袭人喊她都喊不返来。
宝玉练了一天字,活动下酸麻的手骨,让袭人进碧纱橱看了。袭人回话说黛玉女人睡着呢,让他哭笑不得。
“亏损了没?”
或者说,只要练成字,再没有人有胆量思疑他!
“也没甚么,就是心肝儿比来好生奇特。”贾母点头道:“别的也就任他去顽,听书则个,怕是要累了黛玉。她可不是个浅显读书的。”
在她们三个里,排行第三的贾探春,反而像是二姐了。
闻说道,西方宝树唤婆娑,上结着长生果。
贾惜春搁笔停墨,额头仿若幻影空间,泛动出一座高达三十丈许的赤红山岳,熊熊漫天烈焰。
‘果’字一落,亮白才华兴旺而起,一朵九瓣八蕊的繁花从才华中孕育盛开,随即缓慢干枯。贾惜春沉吟半晌,在诗词的一侧添上三个更加清秀的字。
活动下臂膀,原地蹦跳几下略微热身,宝玉趴在地上做俯卧撑,晴雯坐在中间的杌凳上托着下巴看。青色的纱帐也掀起一角,暴露鹦哥儿半张奸刁的小脸和毫不顾忌、水光灵动的一只眼睛来,没多久内里传出窃窃的笑,是在笑他呢。
贾惜春摩挲画纸,没多时把柔嫩的纸张搓起了毛丝,道:“我当日也是心软了,宝玉哥哥想着珍惜幼妹,我如何也得给他说句话才是。可这偌大的府谁能顾得了谁呢?入画,如果有天贾府倒了,你便自去了吧。”
“不冷。”对袭人也就罢了,对上了晴雯,宝玉连个冷字都不想说。他坐起来,内里穿戴素白裤褂,近似当代的寝衣。袭人要服侍他穿衣裳被他拒了,不风俗。
这么练字,那很多累啊。
他让麝月掌灯,秋纹打发外边管小丫头去,接着练字。
每一笔,每一划,每一勾,每一勒都才华尽显,兴旺四尺不足。顷刻间满屋芳香,焕焕气味刷满屋舍,顺着廊道帘栊扫了出去,周遭十余丈一尘不染。
可惜王羲之是东晋人,在唐朝之前。
贾母乐道:“这朋友,如何又爱上听书了?莫不是烦了读书(翻页)的累,连这个也要偷懒了?”贾母把抹额放下交来回摩挲,内心想:【宝玉本是个不长进的,说是偷懒她信,偷懒听书?这就奇了怪了。】
她执笔在手,清秀的小字流于笔尖:
金鸳鸯从配房过来,手里拿着针线,是给贾母绣的抹额。
才高三尺,名动一时!
贾母从早上就竖着耳朵,到半昏没闻声读书声,内心就老迈不是滋味。“鸳鸯,我的金鸳鸯呦。”她连连喊道:“今个如何没闻声黛玉读书,是不是身子不好了,遣你畴昔问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