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 矛盾[第1页/共2页]
入了方府,见到了好久未曾会晤的同窗老友,因不涉朝事,只一颗忧母的孝心,方剂言当即便答允下来,随后二人煮茶点棋,谈诗论文,直到日落,狄琼之才不舍告别。
空荡荡的宇厦四周通风,实则算不上房室,除了阴风吹入的厚重灰尘,连张蛛网都没,蜘蛛这等活物灵性实足,断不会到这阴煞之地落户安家。
一班不知岁龄的老鬼与一个初生的孩童。
她不须困觉,不须吃喝,不会疲累,不会抱病,但却会无聊,会有趣,翻了十七次身子,打了五十三个滚儿,又在宇厦内跑了三圈,还是无人来找,鬼也没来。
竟玩得乐不思蜀,处得相得益彰。
秋云水一席话将秋云山贬成了靴底之泥,文尝听着,早已面色不虞,见她歇了,立时回嘴,“少爷怎能跟大少爷比,大少爷生来含着金汤勺,十六七岁便认名儒大师为师,后又进了国子监,每日来往订交的俱是风骚雅士,如何能不成器?少爷呢?年纪悄悄就没了爹娘,夫人入了将军府,尽管将他扔在外头不睬不问,夫人现在又这般折损于他,奴婢都要替少爷叫声屈了。”说着,眼角更加通红,泪珠子不要命地往下滚。
一群穿墙过院虚无缥缈的灵魂与一个白生生圆滚滚的肉躯。
“与官宦人家的王谢淑女缔结连理,将军不管,有了身在朝堂的岳父带路,何愁少爷不能灿烂门楣。”
马车兜兜转转,未几时,便到了一处宏门外,方府。
狄琼之打昨日回了府,一向心中郁结。
方家在高门林立的卧龙城中称得上是显赫门庭,与将军府分歧,它秘闻深厚,枝叶富强,方家家主虽只是从三品的御史大夫,但其嫡次女暮年入宫为妃,颇得陛下青睐,生得三皇子尹诀更是睿智过人,现在已虚龄十七,初涉政务,小有效果。
文尝说得激越,秋云水倒是想发笑,摇了点头,不置一词。
无头苍蝇似的在绿藤下乱转,过了一炷香,俄然停下,脸上暴露忧色,衣服也顾不得换,叮咛门房备好车马,着了一袭暗褐色长衫径直出了府邸。
咦?这是另一件屋室?
厥后经常出京,游历四方,是个孤松普通的人物。
鬼婴撒欢跑了两刻钟,也没摸到这间宇厦的边沿,到底有多大?鬼婴非常忧?,浓烈的阴气讳饰了月光,面前一片乌黑,她看得见鬼怪,却看不破暗中。
文尝哑口无言,冷静嚅动了嘴唇,瞧她的神采,还是不甘。
鬼婴躲在粗细充足两人合抱的榔柱后,正咬着拇指暗笑。
“莫希冀将军,大少爷遇着难处,将军尚且不加理睬,何论一个外门小舅子?”
狄琼之与他算得上是君子之交,不深不浅,遇事求援并无难处。
“夫人,不啻将少爷举荐给老爷,也免得他每日在外浪荡似个离群的孤雁,光是想着便教民气疼。”,文尝说着,抽出帕子在眼下擦拭,秋云水看去,当真落了泪,心下轻嗤,嘴上无法感喟道,“莫非文尝觉得我甘心他日日不思正业,出入订交的俱是斗鸡喽啰之辈?”
父亲的脾气与处世之道,他一清二楚,原觉得求药不过又是沽名钓誉之举,事到现在,怕是确有内幕。
文尝生硬了脸皮,到底说不出话来。
文尝想点头,又深思此举不太得当,对付道,“奴婢晓得夫人是挂念少爷的。”
“云山与我虽非同母所生,但秋家嫡派只他这一根独苗,即使我与他不甚靠近,真故意弃之不顾,怕是爹爹在天上也饶我不得。”
鬼婴循光而走,穿过架阁间的窄道,约莫走了半盏茶,透过书柬上方的空地,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佝偻背影扑在长案上,浑身披发着莹莹绿光,暖和且夺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