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 矛盾[第2页/共2页]

文尝说得激越，秋云水倒是想发笑，摇了点头，不置一词。

隔门外，端了梨汤的压枝两手直颤抖，汗涔涔地偷摸退了出去。

连体鬼肚里的小鬼扯着肠子咋咋呼呼跟着群鬼玩闹，女鬼被拉得四周奔逐，非常狼狈。

“夫人，不啻将少爷举荐给老爷，也免得他每日在外浪荡似个离群的孤雁，光是想着便教民气疼。”，文尝说着，抽出帕子在眼下擦拭，秋云水看去，当真落了泪，心下轻嗤，嘴上无法感喟道，“莫非文尝觉得我甘心他日日不思正业，出入订交的俱是斗鸡喽啰之辈？”

文尝不语，悄悄撇了嘴，深觉得然。

秋云水一席话将秋云山贬成了靴底之泥，文尝听着，早已面色不虞，见她歇了，立时回嘴，“少爷怎能跟大少爷比，大少爷生来含着金汤勺，十六七岁便认名儒大师为师，后又进了国子监，每日来往订交的俱是风骚雅士，如何能不成器？少爷呢？年纪悄悄就没了爹娘，夫人入了将军府，尽管将他扔在外头不睬不问，夫人现在又这般折损于他，奴婢都要替少爷叫声屈了。”说着，眼角更加通红，泪珠子不要命地往下滚。

无头苍蝇似的在绿藤下乱转，过了一炷香，俄然停下，脸上暴露忧色，衣服也顾不得换，叮咛门房备好车马，着了一袭暗褐色长衫径直出了府邸。

一时想坊间不堪入耳的流言，一时念同僚间歌颂的将军为妻求药甘遭唾骂的传闻，坐立难安，派小厮去衙署告了假，站在天井中，盘桓不定。

“莫希冀将军，大少爷遇着难处，将军尚且不加理睬，何论一个外门小舅子？”

“呵，”秋云水嘲笑道，“文尝这是说我捧高踩低了？大少爷出身乡野，不满十岁便随将军上了疆场，十六七始入小学，识大字，与冲弱同出同入，尚不求将军请夫子入府，秋云山年不敷五，爹爹便重金延请孟州高士入府教养，可他生生将夫子气得吐了血，七岁时就领了一班下人去高士家中又打又砸，其母立时便气得奔赴鬼域，孟州一干文人自此发誓，生不如秋府，死亦唾顽童，文尝可还记得？”

“与官宦人家的王谢淑女缔结连理，将军不管，有了身在朝堂的岳父带路，何愁少爷不能灿烂门楣。”

胡乱朝着一处跑去，不拐弯，不转头，终究被她找到了！

而方家七少爷方剂言是方家家主最小的嫡子，与狄琼之普通，不靠祖荫，尤善诗文，两人同年插手科考，狄琼之是一十三名的进士，而方剂言一举夺魁。

一群穿墙过院虚无缥缈的灵魂与一个白生生圆滚滚的肉躯。

厥后经常出京，游历四方，是个孤松普通的人物。

他们从未踏足这爿房室，这下，必然捉不到她。

马车兜兜转转，未几时，便到了一处宏门外，方府。

文尝哑口无言，冷静嚅动了嘴唇，瞧她的神采，还是不甘。

排闼而入，一排排架阁，一本本落了灰的书柬，全在不知那边披发的昏黄绿光中，勾画出了恍惚的剪影。

狄琼之打昨日回了府，一向心中郁结。

空荡荡的宇厦四周通风，实则算不上房室，除了阴风吹入的厚重灰尘，连张蛛网都没，蜘蛛这等活物灵性实足，断不会到这阴煞之地落户安家。

咦？这是另一件屋室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