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 血踪万里[第1页/共3页]

蓦地听他不伦不类地来了一句，大汉一怔，旋即莞尔：“说给你也不打紧，某姓薛，双名万里，记着了？”小方剂点点头，仿佛是久仰大名了：“薛仁贵？的薛？”

给他做个强盗匪贼倒是绰绰不足，当豪杰高人？小方剂重重点头，下告终论：做梦！小方剂心目中的豪杰都是鲜衣怒马，纵横杀场的大将，高人则是白衣宝剑，飞天上天的侠客。大汉模样既长岔了，又给人打得半死，还侵犯破庙白吃白喝，更态度卑劣不懂规矩，一无可取之处，要做小方剂的豪杰实在是，难为了他！

“没银子？”大汉恍然大悟，一拍脑袋：“忘了忘了，你不早讲！嘿嘿，外相小事儿，小子——”说话间抬起大手往怀里摸去，对劲道：“金子银子，老子有的是！给！拿去！”

是疯了，且贡献。

大汉坐在那边怔怔入迷，似是在苦思自家怀里的金子银子怎就一下子，都变作了老子。

“这拳！打的真好！”这大汉本来真的是个妙手，深藏不露的！这会儿又态度驯良，彬彬有礼，看上去扎眼多了，就连满脸胡子都那样威猛不凡：“嘿嘿，这拳好多年没使拉，打一打活血行气，伤就好的快一些。”不消说了，多见集市上卖艺的耍拳，哪有这般大的阵容！方老迈是个识货的，忙又问道：“你这武功，很历害罢？”

大汉还是毫不客气，馒头大肉一扫而空，吃完也不说话，倒头呼呼大睡。

大汉见他张大嘴巴，两眼发直傻了一样，不由奇特道：“咦？你如何了？撞到鬼了么？”

“酒？”

“穷鬼！”小方剂刹时又给他多加一道名号，也懒得理他了，翻个白眼儿，一边去烤馒头吃了。

“血总万里？不错，很威风啊！”小方剂瞪大眼睛，看看薛万里胸口的血迹，一脸恍然道：“意义是说你身上总流血，走到哪流到哪，流了一万里吧？”提及血踪万里，半生纵横四方，任他悍匪恶霸赃官歼党，闻了名号哪个不是心惊胆战，避之不及？江湖中人谁个提起来也要竖起拇指，道一声——豪杰子！

“咦？你好了么？”小方剂讶声问道，心头微喜。

“呃，马草率虎了。”

一念之差，铜钱没了，变成一张大饼，半斤酱牛肉。

小方剂闲来无事，跑到城西万福茶馆去听书。茶馆买卖不错，二楼上坐得满满铛铛，一众闲汉泡茶喝水，瓜子皮花生壳磕了一地。瞧见客人多，那平话先生更加镇静，一时讲得格外卖力，口吐妙莲唾沫星子四溅。讲的是三国，正说到“赵子龙单骑救主”一回。这一段方老迈听过无数遍了，却百听不厌，每回都听得心潮彭湃满脸通红——

“龙胆亮银枪！”众闲人轰然叫道。

半晌。

“你是一个妙手，必然很驰名誉！”

小方剂抢先跑畴昔，见他神采红润气味安稳，欢乐道：“你，你病好了！”大汉浅笑道：“小子，托你的福，好了三分！”

一世威名，眨眼尽丧在这孩子手里了。

“甚么乱七八糟，你小子可真他娘啰嗦！”薛万里大笑：“错号儿也有，对号儿入坐！江湖人称血踪万里，就是我了，哈哈！”

这大汉衣衫褴缕，胡子拉碴蓬头垢面，活脱脱就是个大号儿的叫花子，身上能有金银？鬼才信赖！但见他洋洋对劲，傲慢不屑的模样，方老迈又不觉模糊等候，只盼他能摸出一锭大大的金元宝。大汉在怀里上高低下掏摸半天，面皮都累得泛红了，才两手一摊，讪讪一笑：“嘿！没金子也没银子，这下只要老子了！”

一夜无话。

“那是！”小方剂非常见地，.分得自万福楼，又问：“错号儿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