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 三个字[第2页/共4页]

吕道长一尺一尺，边打边吟：“不尊师长，辱我家声，此乃戒意，十尺为鉴。”这是奉告你，打你不是胡打，有来由的。只是一回一个来由，花腔儿层出不穷，方羽士极其不满，但连番吃瘪之下却也长了记姓，只在肚里暗骂！磨难的时候老是格外冗长，终究，终究，又打完了。磨难的工夫老是无绝顶，真的，真的，还没打完：“另有十击，戒以左掌。”

东奔……妖道！西走……妖道！左冲……妖道！右突……妖道！方羽士没头苍蝇普通来回乱窜，亦如没头苍蝇普通连连碰鼻，眼睁睁看着四周方寸之地，镇静张始终不得逃出世天！一时心惊肉跳，直累得呼哧带喘，一时悲观沮丧，又不由有些佩服！端的还没瞧出来，老道有点儿小历害！

欲望常常很夸姣，实际常常很残暴。

许是没事了，应当治服了！门徒各自松一口气，师父点了点头，回声上前：“无上天尊――过而能改，善莫大焉。方殷，你何过之有，与为师说说。”方羽士低眉扎眼，恭宣称是，然后便将方才所思之事一一论述。其态有礼有节，其言有理有据，其声有情有义，其势有软有硬。一时头头是道，一时全然倒置，一番宽弘大量，一番锱铢必较。前后摆布舌卷悬河，唾如飞星海说一通，说得隐士犹在山中，全然不辨南北西东。

“叭！叭！叭！”戒尺声声响，记记不包涵！手痛心也痛，无情是有情。少时十尺击毕，小道手心已肿。持续击打之下，初时疼痛，继而麻痹，竹尺收时已是痛入骨髓，掌心有若火炙！方殷有口难言，只是强忍泪水，咝咝吸气镇痛。

是不普通。

一时手肉痛上加痛，方殷自不肯束手就擒，抖擞神力连连挣扎之余大声狂叫：“死杂毛儿！你这哎哟哟！如何总打一边儿！”打的就是一边，不疼不长记姓。吕道长面沉如水，打得一记比一记更重！方羽士吡牙咧嘴，叫得一声比一声还惨！终究十尺打完，手掌肿上加红，也不疼了，已经麻了：“换过左掌，再击十尺。”

师父翻脸无情，敌手明枪暗箭，小弟不敢出头，只苦了方羽士。

“方殷，一旁思过。”

一声沉喝，将方老迈从虚幻境境拽回实在天下。方羽士正自想得兴高采烈神魂倒置，冷不防受此惊吓，心下大是不悦，皱着眉头道：“干甚么！叫人家，也不先打个号召儿！”吕长廉一时无语。半晌，开口道：“为师奉告你三件事情，你听好――”好梦破裂，兴趣全无，方羽士也懒得理睬这不长眼的师父了，却不知一场好梦做完，残暴实际已是近在面前！

“拿下！”牛弘愿回声上前，胡不凡紧随厥后，一左一右把臂挟住。

此时听他开口号召，语气平和，再见他面上堆笑，浑若无事――

明天已是明天，转眼天已变天！

“方殷！”

吕道长一呆，便就呆住，随之安静，以后安静如水。方羽士对劲大笑，乐不成支之时，却见他并不发怒，亦不上前吵架――有妖！事出变态必有妖！方老迈所料不错！那安静如水的表面之下，心潮涌多少，怒浪多么高！真人未佩其冠，亦无冲冠一怒，道长簪挽其发，不见头发倒竖，气拢于心，是为真怒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