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皇后[第1页/共3页]
皇后怒极反笑道:“真真是个短长人物,曹纯让那蠢货败在你手上是他时运不济。”
陆焉道:“臣不敢,曹大人年纪大了,前些日子错办了差事本就难过,现在又沉痾在家,司礼监日日事忙,总不能桩桩件件都去提督府叨扰曹大人,故微臣大胆,请皇后娘娘拿个主张,免得司礼监秉笔空悬。”
这一句话出口,双双沉默,皇后但笑不语,而陆焉成足在胸。
人间最苦便是求而不得,近在面前,却又如远在天涯。
陆焉撩开帘子看窗外,冷嘲道:“快意算盘打得响,可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陆焉进门前先在舌底含过一分参片,这档辩才勉强撑住,开口道:“再是如何痴顽,到了娘娘手里,也一样能点石成金。”
景辞倒是利落得很,她撒娇耍赖都挑着人来,“反正这里就你一个,我哭给谁看?固然来就是了,总不能因着这点子伤活活疼死吧。”
他伸直腿,右手按在伤处,面庞冷峻,斜斜勾起左边唇角,轻视道:“信也好不信也罢,再过得三五日,必叫他不信也得信。”
陆焉淡笑,将大礼双手奉上,“娘娘放心,娘娘忧心之事、忧心之人,臣既回宫,则必除之。”
“是——”
无法疼痛是实打实的,不因她的勇气而减免。她疼得龇牙,嘶嘶抽着冷气,决意同梧桐闲扯,
梧桐端着温水出去,手里捏一瓶上贡伤药,清算妥当坐到床边来,轻声道:“女人,这是大人让奴婢预先备下的,晓得女人刻苦了,大民气里更不好过。女人且好好养着,大人自有安排。”说话间奉侍景辞脱了上衣,只留下一件茜素红牡丹肚兜,暴露细白后背上纵横交叉的伤。
展转便到了提督府,再熬上几年,就到了大人跟前服侍。”
肩舆里一片悠长的沉默,久到春山觉得落轿之前再听不见反响,坤宁宫的朱红宫门近了,残阳撕扯着天涯,满眼血。久久才闻声陆焉说:“好好安葬,不成薄待。”
她只差击掌,“好好好,好一个聪明剔透八面小巧的人物,先前倒是本宫错看了你。”原觉得不过是个卖主求荣的东西,巫蛊之事过后一脚踢开,他能如何?未推测还能再爬起来站直身,这一回胜负倒转,她何尝败绩但输得完整。
而陆焉不能输,一步错,满盘落索,他向来没有退路。
他酥了一颗心,上前一步,反握住她微凉的手,隔着不远不近不亲不疏间隔说:“如何了?”带着鼻音,宠得她更没了顾忌,含混不清地说:“我身上疼呢——”娇滴滴藏着鼻音,抬眼望他,眼睛里都是迷恋。
这个“他”是谁,这鄙夷的口气是为何?春山不敢想。
春山长叹,一提这个便要哭,“找着了,让野物啃得零零散散,难分出谁是谁。”
陆焉改过完工的两仪颠走出时,已是暮色四合飞霞漫天之时,同今上周旋来往,他重伤未愈,一出门便让春山扶着,大半个身子都借了他的力,清癯面庞上一丝赤色也无,谁晓得前夕他如何从高热疼痛中熬过,留一个残破身材撑住这一口气,与天冒死。
梧桐淡淡道:“好人好人哪有那么轻易分清,有人对世人经心极力却苛责家眷,有的人负尽天下却至情至性,难分,难懂。奴婢痴顽,一时之间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。”
梧桐真想上一会子,才说:“大人虽不苟谈笑,但对奴婢们鲜少吵架,只需办好了差事,便不必想其他。”
“永平侯呢?”
皇后放下玉快意,起家来,一步步走到他身前,“陆厂臣预备找谁顶替曹纯让?或是陆厂臣筹算向皇长进言,裁撤东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