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皇后[第2页/共3页]
佛堂的门大敞着,细碎的日光都落在他身后,照得他本就惨白的皮肤近乎透明,似一尊纸人风一吹便碎,她的心莫名抽紧,明知他是个再坚毅不过的人,但越是如此,越是心伤。
“你倒是个命硬的。”
她瞧见他的绯袍云雁补服,心便落了地。从绕着弯子拗口的金刚经里脱身,似一只欢畅的燕,小跑着迎上来,“陆焉,你如何来了?我爹…………”
梧桐淡淡道:“好人好人哪有那么轻易分清,有人对世人经心极力却苛责家眷,有的人负尽天下却至情至性,难分,难懂。奴婢痴顽,一时之间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。”
“你给我说说你是几时进的提督府呢?”
“陆厂臣那里是问本宫讨主张,是拿住了关键威胁本宫。你倒是好大的狗胆,真是脑袋在脖子上搁久了,活得不耐烦?”
“哥哥去了,现在寄父身边缺个办事的人,是不是要再汲引发来?”
出宫时天已擦黑,月如钩,马蹄声嘚嘚,敲响寂寂无声的夜,孤傲和凄苦无孔不入,他火急地巴望着能够在现在孤清的月下拥紧她。
“永平侯呢?”
陆焉会心,通俗眼里生出暖意,“臣与同景大人谈妥,此番特来拜谢郡主拯救之恩。”
景辞勾着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着当消遣,问道:“你觉着…………他是好人么?”
“女人忍着些,上过药这伤才好得快。”
只是转眼间他已换了面孔,又是一张暖和的脸,问着:“郡主如何?”
梧桐道:“乾元四年夏季的事了,只记得是从获了罪的官老爷府上出来,再卖到人牙子手上,
春山就坐在马车一角,同陆焉报备,“现在曹对劲身边都是我们的人,让他往东不敢往西的,若真让他领了秉笔一职,批红还不是都听寄父?只不过,我们就真放了曹纯让那老东西?”
春山答:“真挨了打,这会子恐怕正难受着。”
陆焉安然,翻开天窗说亮话,“娘娘息怒,办事倒霉早早请辞,好过欺君罔上秋后处斩,说到底曹大人由娘娘一手汲引,他若出错,死不敷惜,只怕拖累了坤宁宫…………”剩下的话不必说,自有考量,他只需等,等猎物中计,自寻死路。
隔着孔雀蓝小轿问春山,“人都找着了没有?”
陆焉淡笑,将大礼双手奉上,“娘娘放心,娘娘忧心之事、忧心之人,臣既回宫,则必除之。”
西院佛堂荒废的久了,梧桐领一个看门的小丫环清算到半夜才勉强能住。景彦原赖着不走,发誓要同她共磨难,让景辞好说歹说劝归去上药,本身趴在床上哭了一会,又发了一会呆,望着藏灰的角落入迷。
陆焉撩开帘子看窗外,冷嘲道:“快意算盘打得响,可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他酥了一颗心,上前一步,反握住她微凉的手,隔着不远不近不亲不疏间隔说:“如何了?”带着鼻音,宠得她更没了顾忌,含混不清地说:“我身上疼呢——”娇滴滴藏着鼻音,抬眼望他,眼睛里都是迷恋。
“说的是呢,是恰是邪是善是恶,谁说得清呢?”她喃喃着,说给本身听。
景辞被关在佛堂里,扎踏实实抄了三日经籍,不准出门也不准见外人,一丝风都透不出去,她便不知国公府与永平侯府的沉默和解,当然惊奇于陆焉的俄然呈现。
“微臣陆焉,拜见皇后,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甩开官袍,俯身施礼,行云流水间半分不落,也不见狼狈也不见愤激,平和安闲,清楚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劫后余生模样。
她只差击掌,“好好好,好一个聪明剔透八面小巧的人物,先前倒是本宫错看了你。”原觉得不过是个卖主求荣的东西,巫蛊之事过后一脚踢开,他能如何?未推测还能再爬起来站直身,这一回胜负倒转,她何尝败绩但输得完整。